乔津打了个哈欠, 从包里抽出昨晚私教课老师留的的作业, 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晚上有事。”

“哦”同桌没再多说什?么?, 心下却好奇讶异, 视线落在乔津的握笔的手?上。

男生?因为在社团里舞刀弄剑的,手?并不光滑细致,骨节分明,深色皮肤上有一层薄茧, 和其他养尊处优的同龄人明显不同, 但无论怎样,皮肤总是完好的,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 手?指、手?背竟然受伤了,贴了两个创可?贴, 看着更?糙了。

乔津补完笔记,上完最?后一堂课,他就飞快收拾好书包, 下课铃一响,头也不回的冲出教室,看样子着急的不行。

同桌慢悠悠的看完最?后十几分钟的番,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整理?书包,这个时候,郁荷真过来?了。

他看乔津没在,先是和许映还说了一会儿话,看上去心情很好,等许映还去洗手?间的功夫,才走到乔津的座位边。

“津津呢?”他问乔津的同桌。

同桌发现手?机,连忙站起来?:“乔津,他一放学就走了,看上去很着急,估计...估计是回去学习去了把,他说他最?近晚上回去都?得学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同桌总觉得自己?这么?说完后,郁小少爷露出一种既心疼又开?心的表情。

郁荷真还想问些什?么?,许映还就回来?了,他又立刻走开?,回到许映还身?边,两人不知道商量着一起干什?么?,片刻,郁荷真开?心的点头,甚至帮许映还拿了桌上的水杯,许映还也没有阻拦,两人结伴一起走了。

两人之间的亲密,同桌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所以现在是不需要乔津这个备胎了吗,可?怜乔津一直跟在少爷屁股后面,叫东不敢往西的,生?怕哪儿没有舔到位。

果真,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森*晚*整*理

从学校出来?后,乔津坐了离臻境反方向?的出租,他把书包抱在怀里,报出地址后,拉开?链子,手?伸进去,看着窗景,无意识的抚摸着里面被细心包裹的物品。

二十分钟,车停在了郁氏附属医院的门口。

乔津下了车,看着面前的高耸大楼,在台阶处转了好几个圈圈,磨蹭了一会儿,等到后脖颈都?被晒红了,进了住院部。

顶层安静,诊疗台的护士早就将?这个隔三岔五就来?的小男生?记住了,上面没说要赶,小护士也就装看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进去了。

病房依旧大门紧闭,乔津不敢多停留,从包里掏出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放在门边,就想要跑。

不过这一次,却被人抓住了,是谢管家。

乔津站起来?的时候,房间的门恰好打开?,于是迎面撞上了谢管家。

“谢爷爷。” 乔津尴尬的笑了笑,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精瘦的身?子背着大大的书包,明明个子不低,在一米七出头谢默面前,却老实如鹌鹑。

谢默看了眼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中?一看,依旧是一朵木雕花。

这一次,是一支紫色郁金香。

相比于前面的玫瑰、绣球花,今天?这朵更?精致了一些,还有花蕊,看的出来?,雕功在不断进步,不知道私下练了多久。

乔津呐呐道:“先生?....先生?闻不了花,我就想给他送一些,虽然是木雕的,但是...颜色好看。”

谢默久久无言,半晌才道:“乔少爷,有心了。”

乔津的手?一直捏着书包带子,并没有因为谢默的夸奖而表现出开?心,整个人都?看上去蔫蔫的:“谢爷爷,先生?...最?近恢复的怎么?样了?”

谢默在郁拂深身?边工作多年,一双眼睛识人老辣,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男生?的愧疚他看的很清。

谢默没了之前面对男生?的不近人情,表情和缓道:“先生?恢复的很好,最?近已经开?始处理?一些工作了,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不要担心。”

男生?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先生没事就好,谢谢您,打扰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片刻,谢默看着手?里的花,叫住了男生:“乔少爷...要不要看一眼先生??”

男生?黯淡的眼睛瞬间划过一道流星,他哒哒哒又跑回来?:“可?以吗?!”,接着突然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流星飞快落下,整个人重新变得失落:“还是算了吧,先生?...可?能不太想见到我。”

郁拂深不喜欢他。

谢默顿了顿:“先生刚注射了点滴,这会儿应该睡着了。”

听谢默这么?说,乔津眼睛重新发亮,他抿了抿唇,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消毒过后,乔津进入病房,房间很大,家具齐全,如果不是周围都?是或正在使用或休眠的医疗仪器,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间病房,但也正是这些仪器,才得以窥见郁拂深刚来?医院时病情的凶险。

乔津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离病床不近不远的地方。

发白的手?背上扎着点滴,冰凉透明的液体正在往体内输送,相比于出差前精壮有力的小臂明显轻减了一些,手?肘关节处还包扎着纱布,黑色稠衣半开?着,旁边医疗机器的贴电极片贴在胸膛,导线是红色的像是从对方伤口钻出来?的一样,大口攫取着身?体里的血液。

乔津的心猛地一坠,往后退了一步。

“确实很凶险。”谢默轻声道:“隔壁面包车的副后驾上还绑着一根钢管,虽然侥幸避开?了,但是还是从他的肩胛骨穿了过去,血把座位都?浸透了。”

乔津脸色比郁拂深的脸色还白,他看着对方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左肩,气管里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无法呼吸。

他的视线不敢上移,他不敢看男人的脸,或者说负罪感?让他羞于直视对方。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没有告诉郁拂深。

他也不能告诉郁拂深。

而他每天?送来?的花也并没有让男人的病痛减轻,也没有让自己?的罪恶感?减少。

一点用都?没有。

乔津再也待不下去了,片刻后,他猛地推开?门,跑了。

后面连续几天?,乔津没有再去过医院,但他依旧忙碌着,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不少,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还因为走神不小心被高皋打到了肚子上。

“津津,你没事吧?”郁荷真过来?找乔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没事,是我走神了,”乔津朝一边担心的高皋摆了摆手?:“不疼,你们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