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老福安带哭腔尖厉大喊:“暗器啊!卫护太后娘娘!救驾护驾啊!啊嗷呜呜、天呐、娘娘……”

所有侍卫冲向太后,包括后面押他们这俩;

说时迟那时快梁沁将三夫人一把推向李斯季,“跑!”李斯季预先推开那带刀哥,一个飞跃,接住娘亲,挥剑开打;

梁沁扔完、推完立马看向持拂尘紧盯她的天师道长,压低声量语速飞快:“天师,念佛求极乐,修道重长生,我跑,你追,殿外我告诉道长我如何死而复生,保天师携皇上飞升成仙;”

她一气咕噜说完往殿外冲,老太监厉叫:“快拦住她!”

天师双臂一撑,广袖如翅拦下其它人,追在她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这边,她刚出手,乌黑溜啾一小团“暗器”成抛物线直砸向太后,李斯中剑气顶过去,助力准头,几乎所有侍卫剑气都凝向这玩意儿;

薄薄一层油毡皮,哪里顶得住忒多剑气刀光,轰地在太后头顶暴开!

屎尿散花般兜头撒太后一头一身,高高凌云髻上顶着一小团屎和一道血丝,头额尿水肆流;

周遭臊臭弥漫,瞬间冷寂如永夜,李斯中猛地回头,长剑脱手飞去,一把贯穿天师左腿,大步飞奔到她身边,阿明也从窗外飞跃而至;

听到天师卟地倒地声,她才停下脚步,她成功了!

她才不坐以被动被选择待救,她筹谋的是哪怕多争下几分几秒,就是多一丝主动;

她回头欣赏自己的杰作,呼呼喘着道:“太后,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感谢你意欲将我投至军营、赏给降匪,也是替杨宁满门送与你;”

比精神口水爽多了,她笑得艳媚、恣肆;

王端到底世家出身,依然身姿挺拔、下颌微仰,仿佛当日着朝服封后大典,幽戾盯着她;只可惜额角一道道尿水蜿蜒流动,看起来实在不雍容、不世家。

大太监老福安、贴身宫女皆匍匐跪地……

李斯季揽着娘亲看向梁沁,下巴扬了扬,邀功:我知道你要搞事、我厉害吧、配合好吧?她也下巴微翘,两人仿佛功成凌空击掌。

李斯中低声:“那我呢?”

她:“抬起手来。”

李斯中眉头微蹙照做。

“啪!”她轻拍他手掌。

李斯中看她,瞧她这意气风发的,明丽不可方物。

王府护卫、阿明断后,四人脱围而出。

外面晓光、星光稀微,天泛浅灰,原来她们被掳至半山腰一处农庄。

李斯中拦手示意他们先躲进柴垛后,只见府尹大人带着同知、师爷一行匆匆而至。

农庄大门外,隐绰着几队匪兵。

不用说,这些是李斯柏手笔。老太婆藏头掩尾的微服私行,彻底被废形同虚设。

梁沁脑中灵光一闪,史书著名的黄巾起义、青州兵不就这地儿?新帝、老太婆当年饶过李斯柏一家,为何将他投放至此?此地民风彪悍,不怕他与暴民起义军勾结夺位?

事实并非如他们描述的?

回程路上,三夫人拽着她衣袖,吸着鼻子夸她、谢她为杨宁满门出气;

三夫人简直认为,救自己的不是儿子、是这个小寡妇,又定定看她说:“府里赏你任何物事,切勿推辞。”

梁沁低调垂头抿嘴,腹诽为何要推辞?都是封建阶级民膏民脂。

回到他们住的寺外上客堂大园子,下人们聚院里头,阿斌看她的眼光很是不一样。

看来护卫先一步回来绘声绘声描述她扔尿屎小炸弹了?

进到正厅,李斯柏大步上来,拥住她,“姑姑!”

“孤没去,孤派阿明过去了,他身手比孤好。”

这个拥抱似也不一样?不含欲念,有种惺惺相惜?敬重与投契?

她狐疑地进小厅,老禄伯亲自为她奉茶。老眼蕴着欢喜欣慰,这个小寡妇姑姑被掳了,竟敢、竟能当众扔太后屎尿兜子!替他们出了口大大的恶气,“姑姑坐,大夫人就来。”

那个欺负太子殿下、太子妃、大公子的老太婆也有今日。

春香捧着托盘抿着嘴,虽一脸不甘,比平时驯服太多。刘嬷嬷看着她,频频抹眼眶,看来,刘嬷嬷也吃过老太婆的亏?她无意间给多少人出了气?

以前他们当她是梁二姑,尽管三位公子看重,他们并不以为然,此刻似乎才正眼起来,她有股自己突显出来,被当成梁沁看了的感觉,又仿如在现代,出去谈判成功回公司被团团围住。

感觉还不赖?像入职几个月后的新员工,初次有了那么点企业归属感?

三位夫人鱼贯而入,大夫人主位落座,抿笑看她,“看不出来啊,姑姑。”

“上不得台面。”她垂头扮低调。

“要上台面干嘛?看赏看赏。”大夫人笑着挥手。

话不多,豪阔,她喜欢;这大夫人当太后,可比那老太婆得体多。

春香捧着托盘过来,三夫人急向她使眼色:收下、全收下;又绘声绘色给众人学了一遍,自嘲不知她缝屎尿兜子作甚,惹二夫人笑得肩背直颤。

托盘里三叠银票:分别两千、一千、八百,来自三位夫人,还有三个锦匣装着三副头面。

老禄伯也端来大公子、二公子赏的俩锦匣,里头硕大夜明珠各一,说是晚上摆床头,比灯烛光柔和不伤眼。大小润泽亮度不分伯仲,李斯中全不顾忌庶子不可越位。

小鹤儿托着付劲装女盔衣马鞭看着她笑。老三赏她匹小汗马和一套劲装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