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真的动了怒，苏语月赶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孟芊羽着赶紧用小手替他拍着背，安抚道：“爸爸，爸爸，你先别生气，我和妈妈都告诉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我和芊羽都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们昏迷了不止一年，她们在另一个视角里看到了孟谦荀为她们做过的一切，

从她们刚刚昏迷时他跪在手术室在祈求上苍让她们能过活下来，得知她们成了植物人后又一步一跪爬了三千台阶跪上京市最灵的万光寺祈求神佛让她们能够痊愈。

她们心疼不已，恨不能以身代替，在看到他鲜血淋漓的双膝时又无比痛恨自己，是她们无能，才需要孟谦荀为她们做到这种地步。

苏语月和孟芊羽看着孟谦荀在短短一年里试过了所有能试的办法却全都无功而返，直到那个散发着金光的系统找到了他，

他终于等到了救活她们的办法，代价是五年的自由与尊严。

母女两人看着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苦的孟谦荀为了救她们跑到另一个世界，娶了别人，百依百顺事无巨细的照顾着那对母女，等来的却是白月光回归时被毫不犹豫抛下。

她们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将不离婚认为时一种施舍与赏赐，该对她们感恩戴德。

在看到孟谦荀只剩下最后一天就能离开时也不由自主替他松了口气，却又看到宋雪诗和孟媛媛放心的将他交给了那个心狠手辣的霍萧楚。

他终于自由了，她们醒来了，她们终于能够重新将他护在羽翼之下，让他放手去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她们却又在这个时候追了过来，说什么想要原谅。

凭什么呢？不爱时任意伤害，后悔时死缠烂打。

“对不起，谦荀，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孟谦荀听着她们将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都重复了一遍，亲身经历时都没有落泪的他，此刻却突然红了眼眶。

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喷薄而出，一手抱住一个将眼泪蹭在她们的衣襟上。

“对，都怪你们，你们为什么才醒啊……”

第二十二章

在京市的另一端，

狭窄破小的出租屋内，因为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孟谦荀，宋雪诗与孟媛媛两人过得一度十分拮据，毕竟就连她们醒来时住院费，都是向系统暂借需要及时归还的，

好在她毕竟上辈子是首富，在经商一道上十分有头脑，短短几个月便用只剩下一成的余额中还完了欠款。

此刻母女两人缩在脏污不堪的沙发上，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将它换掉，一边看着眼前的光幕，而光幕里，赫然是孟家别墅里孟谦荀与苏语月和孟芊羽抱成一团的样子。

果然，当她们成为当事人的时候，总觉得只要好好哄一哄，孟谦荀就总会回到她们的身边，可直到这一刻她们才发现，不是的。

先是孟谦荀与苏语月孟芊羽母女之间的感情，就绝非从前并未将他放在眼中的宋雪诗能够比拟，

正如他能够为了苏语月和孟芊羽跪拜上苍祈求神佛，愿意为了苏语月和孟芊羽母女接受陪伴任务对她们百依百顺，无论什么受到怎样的委屈都赶不走，却又在五年后任务结束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的脱离世界。

正如他会在苏语月和孟芊羽母女面前表露委屈，放声大哭，但在她们的面前，他却像是一个不会疲劳的机器一样。

正如……他会像苏语月和孟芊羽母女撒娇，会说都怪她们却从不会真的与她们生气，可她们送去的礼物，他会礼貌的接下然后随意的抛在一边。

宋雪诗与孟媛媛在孟谦荀的心中，半点都比不过苏语月和孟芊羽。

她们颓然的发现了这个事实，却又不得不骂自己一句活该。

正如他同样陪伴了孟芊羽与孟媛媛五年，这五年里，孟媛媛但凡有一点点尊重他，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没有在孟谦荀含辛茹苦养了她五年后，因为霍萧楚的回归便再也不肯叫他一声爸爸，甚至当着他的面说出了那句“我只有一个爸爸”的话，或许在她们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孟谦荀都不会如此绝情的对待她们。

可是事到如今，她们早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没有爸爸了。

从这一刻起，又或者说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从她打心眼里认同宋雪诗那些朋友们的话，认为孟谦荀只是一个能够将她们照顾得很好的保姆的时候，她就没有爸爸了。

光幕渐渐暗淡，孟媛媛再也忍不住，扑进宋雪诗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孟家别墅。

孟谦荀哭完了之后，终于想起了那个系统让他收下的礼物盒。

他眼睛的红肿尚且还没有消退，就好奇的拿起了那个盒子拆开，盒子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存着和一张纸条。

“从前是我和媛媛对不住你，这些就算是我们对你的补偿，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都会往这张存折里打钱，希望你别嫌少。”

存折翻开，他看了一眼，里面有零有整，数额不过刚刚过万。

看起来如今的她们日子的确过得不怎么好。

第二十三章

当晚，孟谦荀还是亲手包了饺子。

他总想着不管是什么，不管多少顿，他曾经给宋雪诗和孟媛媛都做过，没道理他真正的家人却从未吃过他亲手做的吃食。

吃饱喝足，便是守岁，小孩子精力旺盛时能闹腾得所有人都睡不了觉，困意来时又睡得比谁都快。

孟芊羽刚开始还很是新奇，毕竟很少能允许她不按照正常作息睡觉，一会儿吵着要看这个，一会儿又吵着要玩那个，孟谦荀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释放自己玩乐天性的时候，平时更多时候都像个小大人，进退有度，温和有礼，和苏语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翻版。

只是指针才刚刚划过零点，孟芊羽守完了上半夜，便像是突然被取下了发条一般，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无论什么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孟谦荀轻轻将她抱起放回床榻之上时，他都还在小声咕哝着，“爸爸……要陪爸爸守岁……”

他轻轻笑了一声，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转身退出了房间。

只是刚刚替她关上房门，往后撤步时就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他先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没好气地转身拍了她一掌，“干什么呢？悄悄站在身后也不出声，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抬头，目光就落入了她的瞳孔之中，揽住他腰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看上去是个面无表情的清冷大美女，一开口，却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可怜，

“我也要。”她抱着他的腰，蹭蹭他的脊背，他却不配合故意装傻，“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