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隅一张嘴,有风入喉,又忍不住咳嗽,却不是之前那一两声就结束的程度,急忙背对着谢镜清,捂嘴连连咳嗽了好一会儿。

谢镜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想问他没事吧,又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怎么也不像是没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祁方隅缓过来后,才回答道:“他们摘的……咳咳,就是能吃的食物。”

染发剂男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的植物都能吃?”

祁方隅道:“对。”

眼看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要将目标转向其他植物,他们道了声谢,连忙就近摘取几株小草,为待会儿的一顿饱餐做好准备。

谢镜清说:“我们回去吧。”

祁方隅的状态不怎么好,虽然寒风没有一开始那么凌冽了,但到底还是冷的,长期待在外面,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祁方隅也知道这个道理,应了一声,就跟着谢镜清一起往回走。

邹天奇几人的尸体还在原地躺着,也不妨碍他们俩目不斜视地直奔小火洞而去。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柴灰的缘故,有了火源,祁方隅反而咳嗽得更厉害了,几乎快要停不下来,谢镜清只好带着他往后面挪了一些,确定能够避风挡雪,也不至于会被柴灰影响,祁方隅的咳嗽才稍微好了一些。

谢镜清烧了一杯雪水,过滤干净,给他端过来,“喝点水吧。”

祁方隅喝了一口,偏头咳嗽一声,又将剩下的饮下,才觉得好受许多,忍不住笑了一声。

谢镜清莫名道:“你笑什么?”

祁方隅说:“笑我也有一天可以被哥哥照顾,挺开心的。”

谢镜清说:“不生病才应该开心。”

祁方隅点点头,“偶尔生病也不错。”

谢镜清看了他一眼,又去倒了杯温水过来,看着他喝下。

祁方隅的喉咙已经不痒了,鼻塞也好了不少,“哥哥注意到了吗,关卡的范围又缩小了。”

他们之前出去等待其他玩家找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稍微试探一下,果不其然,绕回原地已经不再需要二十五分钟,而是二十分钟。

谢镜清说:“它缩小的速度很快,快到不像是在告诉我们时限,更像是在圈住我们的活动范围。”

祁方隅的感觉更加直观,“它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不管是逐渐减少的活动范围,还是已经消失的野兽和即将消失的树木,都在逼着他们走向一条不归路。

一条前几道关卡避开了,现在却避无可避的不归路。

谢镜清微微一顿。

祁方隅道:“怎么了,哥哥?”

谢镜清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祁方隅,“关卡在缩小,食物在消失,除了草木,我们能够接触到的活物,就只剩下了玩家。”

祁方隅道:“有什么问题吗?”

谢镜清说:“可这是一道高级关卡。”

祁方隅也顿了下,已经知道谢镜清想要说些什么了。

果然,谢镜清证实了他的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的守关BOSS就在玩家之中?”

祁方隅沉默了很久,才道:“哥哥,你说的这个可能性确实很高,但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现场的玩家都是他们认识的人,如果在这道关卡里面成为了守关BOSS,那么之前的关卡,这名玩家扮演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谢镜清说:“他可能在进入这道关卡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他被替换了。”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比如《狼外婆》那道关卡里的姥姥,就是死后被替换了。

祁方隅道:“但现在剩下的人不多,我们能叫出名字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不认识的人都在《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里,其中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之间互不了解,就算我们混入其中,能够看出有人出现异样的可能性也很低。”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的那一道关卡,人人自顾不暇,几乎没有什么互相接触的机会,就算有,也是纯粹的算计。而算计都是在情况危急时的不得已行为,现在他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肯定不至于再像之前一样局促不安了。

有变化,就很难根据之前的情况来判断一个人的行为是否合理。

谢镜清想了想,说:“如果玩家全部死亡就是关卡给我们的时限,按照这个思路来判断守关BOSS是谁,会不会好一点?”

祁方隅甩了甩因为感冒而有些发懵的脑袋,“那第一个杀死玩家或者煽动玩家杀人的就有可能是守关BOSS,他甚至有可能不会受到饥饿的影响。”

而现在就他们的观察来看,第一个杀死玩家的人,是三角眼男人,尸体就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已经可以排除嫌疑。至于第一个煽动玩家杀人的,他们不知道,却知道第一个煽动玩家吃人的是谁。

谢镜清说:“《猜猜我是谁》那道关卡里的玩家?”

他说的是斯文男人。

不管是剥皮,还是吃人,全部都是因他而起。

祁方隅说:“他在那道关卡里的身体,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表现得确实挺淡定的,几乎没有什么不理智的地方,但是……”

谢镜清说:“但是,也可以理解为,他有恃无恐,没什么可失控的?”

“没错。”祁方隅说,“暂时先把他列为怀疑对象,观察观察。”

谢镜清却觉得他们好像遗漏了什么重点,正要抓住那一丝怪异感的时候,玩家们便抱着大堆可食用草木,欢欢喜喜地从外面进来了。

谢镜清的思绪被打断,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让祁方隅靠着自己睡一会儿,专心观察斯文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