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剥得熟练,自己吃两个,给霍念生喂一个。

指尖一热,手指也一并含进去,霍念生叼着他的指头,慢慢把味道吮干净。

电影剧情都成了五香味的,打包盒里只剩一堆虾壳,陈文港分门别类丢到垃圾桶里。

“我约了个医生。”霍念生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说,“明天带你去看看吧。”

“我?”陈文港手上停了,惊奇地笑道,“我有什么病需要看的?”

霍念生哄他听话:“你看,你不是睡不好吗?就是找了个老大夫,让他给你调理调理。”

陈文港明白过来,抿了抿嘴唇,但犹豫了一下,竟然没敢立刻答应。

霍念生当他讳疾忌医,其实他是想起前世的汤汤水水,人就有点犯懵。霍念生给他找过的大夫太多了,不是人家没水准,也不是没有效果,但毕竟中药那个味道,不光是酸,也不光是苦,是你以为一个方子够难喝了,下个方子还能有一种新高度的难喝。

那时候他人像是木的,眼都不眨地往嘴里倒,时过境迁,反而回过味来了。

但霍念生说得轻描淡写,他找的大夫,哪个都论得上国家级的名老中医,陈文港也不能不识这个好歹,只是多问了一声:“哪个大夫?一定要开药吗?”

好在霍念生说:“好好的没必要吃那么多药。这个是擅长针灸的。”

陈文港应了,想了想,算是松口气,从记忆里搜寻着是哪一位。

*

见了那老大夫,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态度很和蔼:“姓陈?我也是,咱们算是本家。”

陈文港对他有印象,手放在脉枕上,还有几分冥冥的亲切。

霍振飞称呼了一声江女士:“据我所知,你们母女俩这些年来居无定所,一直是手头比较拮据的状态。到底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你舍得跟她分开吗?”

他淡淡笑了笑:“不如还是你自己带着她,你们两个可以挑一套喜欢的房子,这是无偿赠与你们的,另外霍家会再付齐这些年应有的赡养费,这样对双方都好。”

江晚霞说:“可是等我死了以后呢?她才多大的人,给她多少钱她都守不住!”

霍振飞佯装不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会守不住?我相信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江晚霞冷冷地威胁:“我会去跟媒体诉苦。我还知道霍凤来当年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霍振飞看了眼父亲,霍三叔端坐主位,没有发话。

当儿子的继续威逼利诱:“恕我直言,如果霍家真想以势压人,你们两个现在不会好端端待在这里,还能这样谈条件。大伯活着的时候作风有瑕,我表示遗憾,但我们是出于人情味才来见你们母女的。你捅得人尽皆知,社会舆论会针对的是谁?你和江彩能独善其身吗?”

江晚霞咬着腮肉瞪着他。

她的律师打圆场:“大家都不要说气话。赌气是没有用的。”

讲了一个多小时依然僵持不下。不过霍家内部意见也不完全一致。

霍二叔倒是明里暗里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江彩,再怎么说还是大哥的骨肉。当年他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现在到底人都不在了,我们当弟弟的多善待一点他的子女也没什么。”

霍英飞反驳:“爸,看您说的。我就不明白,私生子私生女也是什么光荣的身份了?”

他是在指桑骂槐,瞟了霍念生一眼。

但霍念生压根没往他处看,只顾低着头,专心跟陈文港调笑。

倒是陈文港收起表情,看了霍英飞一眼。神色冷淡,却是朗涵仙露的神韵。

霍英飞心里反而一动。腹诽霍念生别的不行,勾搭人的眼光倒是贼得要命。

昨天他在温泉池撞见两人亲热,第一反应是鄙夷。他觉得无耻,但比起伦理道德,男人这种动物大部分抵不过眼目的情欲。那个柔情脉脉的场景在心里突兀地再现。

连同事都对此习以为常,纷纷笑说霍先生约会花样繁多,有颗文艺的心。

傍晚,霍念生是抱着一束怒放的白玫瑰开着跑车出现的。

陈文港愣了片刻才迎上去,淡淡笑问:“你怎么回事?”

刚展开攻势的时候,这人喜欢摆出这种大张旗鼓的阵仗,但夸张个一次两次,也就差不多得了,陈文港还当他学会了低调两个字怎么写,谁知今天为什么又我行我素。

那会儿学校也没这么多人,他左右看看,几个年轻老师已经在背后偷偷捧腹。

霍念生不在意别人眼光,把玫瑰扔给他:“送都送了,你自己负责处理。”

陈文港笑嗔他一眼,把花拆开,分给路过的同事和下课的孩子。

陈文港心里一跳,指指车后方:“在另一个方向,已经开过去了。”

霍念生点点头,“哦”了一声:“我就说。应该是我记错了。”

第七十八章、

祝律师在霍念生另一侧正襟危坐,表情正式严肃,衬得他老板倒像个无关闲人。

其他人各就各位,都还坐在昨天的老位置。

江晚霞今天多加了件披肩。她把自己裹起来,但坚持己见

让江彩改姓霍,回到霍家生活。遗产也该有她的份。

霍振飞称呼了一声江女士:“据我所知,你们母女俩这些年来居无定所,一直是手头比较拮据的状态。到底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你舍得跟她分开吗?”

他淡淡笑了笑:“不如还是你自己带着她,你们两个可以挑一套喜欢的房子,这是无偿赠与你们的,另外霍家会再付齐这些年应有的赡养费,这样对双方都好。”

江晚霞说:“可是等我死了以后呢?她才多大的人,给她多少钱她都守不住!”

霍振飞佯装不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会守不住?我相信你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