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铃捂着嘴笑,刚刚那一声是在偷拍,她给卢晨龙看照片。
卢晨龙挠挠头,看见他跟陈文港在地毯上睡得头碰头,笑得很无所谓:“回头给你看小时候的相册,有一张我们俩在幼儿园就这个姿势,一模一样的。说明我们始终如一。”
陈香铃也吃吃地笑。
不知从哪来的蚊子嗡嗡直响,卢晨龙在他脸边挥了挥,赶走了。
“你知道你哥小时候多爱哭吗?”
“没有吧。”陈香铃不大信,“我怎么没印象。”
“你是女生,你看不见,他在你面前会装。”卢晨龙说,“他小时候可是够娇气的,吃冰淇淋球,自己碰掉了也哭,最后还得把我的给他吃才能哄好。叔叔给他买块小汽车橡皮,上小学头一天就让人抢走了,也是我跟他那个同桌打架抢回来的。其实那个橡皮已经用小刀割了,让他看见又得哭,我都没敢说,又买了一块给他。你猜怎么着,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陈文港终于听见他们嘁嘁喳喳的,揉着眼也坐起来:“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
卢晨龙面不改色:“没有啊,都是好话。”
陈文港狐疑地皱眉:“不可能,我都听到了。”
卢晨龙把他头发揉乱:“亲亲,你那是白日做梦呢。”
想想他小时候,其实是羡慕陈文港的,虽然没有妈妈,还有个疼孩子的爸爸,把他疼得跟眼珠子一样。跟自己那个烂泥一样的爹比比,简直天上地下。
然而又感慨,时间改变很多事,印象里那么娇气的豆丁,也完全看不出影子了。
第四十五章、
Amanda进门告知有访客的时候,霍念生也刚好接到陈文港的电话。
他脚还叠着跷在桌子上,看看来电显示,接起来:“文港,什么事?”
结果Amanda先推开门:“霍总,陈先生来了。”
她让开露出身后的人:“我刚刚在前台看见他没预约,正好把他带上来。”
霍念生把脚放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陈文港笑盈盈进来:“不打扰吧?”
这栋楼不是霍氏总部的地盘霍念生现今是在负责投资业务的子公司挂了个董事长。
正是七点多钟,该下班的已经走光了,还在加班的人也不少。陈文港刚刚来的时候在楼下抬头,中间两三层办公区依然灯火通明,从窗户里往外透着拼搏。
他白天帮陈香铃搬家,穿得随意,浅色棉体恤往身上一套,纯棉的衣服舒服贴身,但软塌塌没有型,全靠他身材撑起来,下身直筒牛仔裤也没多的装饰,就见一双腿长得让人嫉妒。
霍念生对助理说:“你去倒点喝的来。”
陈文港忙道:“不用忙了。”
Amanda职业笑容很标准:“好,茶水间有现成的饮料,想喝什么随时叫我。”
陈文港向她道谢,扭头看她关上办公室门。
傍晚他和卢晨龙从陈香铃那儿离开,陈文港送卢晨龙去接了他弟弟小宝。把兄弟俩放到家门口,又婉拒了留下一起吃饭的邀请,看看天色,他本打算回郑家。
结果路上在高架桥堵了车,红色尾灯连成无数流光,从桥上往远看,一栋排一栋的居民楼,万家灯火,绵延不绝,黄黄白白每盏灯后面,可能都是一个家庭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想想回去也不过是洗漱洗澡、上床睡觉,明天还要去郑氏上班。
没完没了的工作,没完没了的日程安排,似乎总不得闲。
他忽然很想来看看霍念生在干什么。
恰巧这时祝律师给他打电话,大概终于忙完了,说需要和他当面签个东西。
这就顺理成章了,陈文港跟他约在霍念生公司前台。
签完祝律师便匆匆下班了,正好他遇到Amanda吃饭回来。
霍念生关门就把人抱个满怀,语带调侃:“今天这是反过来来视察工作?”
陈文港听出他指的是上回去特教学校参观的事。
一想起这个,接下来那晚记忆很自然又跃入脑海。哪怕没外人在,他还是脸上发烫。
陈光宗和陈耀祖看到他倒是高兴,一拥而上,搂着他的腰要红包。
过去每到寒暑假,陈文港都以奖励学业的名义给大伯家的孩子发点零花钱。
直到前阵子陈香铃才跟他说,自己那份都被大伯母要去收着了。
不给的话,这个精明的妈也百般难缠的,一会儿说家里紧张,一会儿让她去交电费水费,这才是陈文港为什么教她强势是让她把钱搂在手里。谁知道这丫头都理解成什么了?
他面上不显,云淡风轻地俯视:“你们都是大孩子了,以后发‘奖学金’的规矩要改一改了。我对你们可是有期待的,等考试成绩出来,班级前十名才有奖励。”
两个小的鬼哭狼嚎:“那不行,太难了”
“哥,这个要求太高了!你自己能做到吗?”
陈文港笑着说:“难吗?我以前还都是班级第一呢。”
他们俩倒是鬼精,到了家也反应过来了,当面控诉堂哥不想给零花钱。
陈增尴尬地给了儿子一人一个巴掌,叫他们赶紧回房间写暑假作业。
但陈文港坐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他面色不太自然,躲躲闪闪,烟一根一根抽得很凶。
离开时他在大伯家附近还和两个行色匆匆的人擦肩而过,忽然心生直觉,回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