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个屁的歉。

他是这么说的。

一点儿都不温柔,换作是学校里一直在追陈眠的林郁青师兄大概会说没事的、你没有任何错,但大概人又都是视觉动物,非常肤浅的颜值因素加上去,直接让眼前这个人占了上风。

她站在那里,用一种看课堂案例的眼神专注看着他们,直到他抬头看了过来,余芋才有些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像是招财猫似的刚摆手,就听见他对她说,“陈眠喝醉了,麻烦你帮忙照顾她了。”

余芋一直恍惚。

把陈眠扶着回了位置,邓茉沫和苏望秋轮流问她们去哪儿了怎么那么久,她都只是茫然地摇摇头,手搓着脸,觉得自己刚才大概率是看错了。

又看向旁边趴在桌上睡着的陈眠。

心说怎么会呢,陈眠怎么会在后门和别人接吻呢。

这天的看见像是个秘密。

后来是邓茉沫的男友叫了车把她们送到宿舍楼下,第二天是邓茉沫手机铃声响起,才把宿舍里睡着的人全都吵醒。

宿醉醒来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

陈眠脸埋在枕头里,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又有些受不了,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自己枕头旁边放着的一大袋零食。

陈眠:?

哪儿来的。

她问了宿舍里其他人,苏望秋跟邓茉沫都一脸茫然。

“不是你昨天去厕所的时候买的吗?”

陈眠沉默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酒吧厕所,都可以卖零食了吗?”

结果换来一众沉默。

苏望秋:“以后我们大家还是少喝酒吧。”

邓茉沫:“我第一次听见陈眠说傻话。”

最后还是从厕所出来的余芋解答了陈眠的问题,对她说,“是个男生给你买的。”

对于那男生的描述她给得含糊,只说长挺帅。

这含糊的三个字让邓茉沫不太满意,执着要求细节,问了半天怎么帅、长什么样。

余芋说不出来,最后挠着头发,好半晌才想起可以把锅甩回陈眠这儿,结果看见陈眠抿着唇,表情复杂地看着那袋零食。

苏望秋敏锐捕捉陈眠的不同,问她,“是你认识的人吗眠眠?”

袋子里薯片和旺仔小馒头甚至还有果冻和溜溜梅,一看就是那人随便选的,陈眠过于了解沈域,他从来都是个能花钱就懒得花心思的人,在超市购物的时候从来不会货比三家,选东西只看心情,什么都往购物车里塞,她那时候嫌沈域烦,也说过你能不能稍微选选,结果对方语气非常自然地说,“你不是往那儿看了么?”

陈眠一愣。

紧接着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是她往那些零食的方向看了,所以他就都拿了。

陈眠是个喝醉了就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的类型,谢师宴那天发生的事情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在看到班群发的视频甚至觉得那不是自己,昨晚发生了什么就更是隐约,只记得在喝醉之前看见了沈域的脸。

隔着几张圆桌,跟一群男生坐在一起,望来的眼神都冷淡。

所以,后面是发生了什么?这零食又是怎么来的?

这些疑问暂时都没时间占据大脑,她去拿了干净衣服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桌上的手机就响,是学校辩论社的学姐让她去一趟。

最近辩论社在准备大学生辩论赛,陈眠当初选择这个社团也是为了锻炼口才,班级里不缺乏口才好的人,大多都性格开朗外向,偶尔有内敛的但在遇见专业问题上也都滔滔不绝,被成绩划分的大学校园里不学无术的人基本为零,名校只有卷和更卷,躺平的基本不存在,就连苏望秋和邓茉沫这种总喊着劳逸结合的人也每天都会跟陈眠和余芋一起跑自习室。

到辩论社的时候,里头已经有不少人。

尽管是周末,但社团里的人基本都来齐了。

陈眠推开门,拉开椅子坐在人群末端。

然后就看见林郁青也坐在对面,手里摊着纸笔,去给遥遥补习那天说的话那样直接,但对方仍旧一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照旧冲她笑。

陈眠低下头。

旁边的人热烈讨论着分组的问题,大多都是熟悉的人成组,社团内部先比赛一轮,选取优秀的社员,陈眠和他们都算不上熟,平时除了正常的活动她基本不会往这儿跑,组织的一些聚餐活动都没有参加,所以最后情理之中的落单。

林郁青在本子上写上陈眠的名字,对暂时担任评委的学姐说,“她跟我一队吧。”

周围有人看过来。

笑着起哄,“学长有私心啊。”

情人婆婆团  林郁青笑骂,“正常选队员,而且陈眠是一名很优秀的辩手。”

话说到这样,陈眠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刻意。

同组的还有两个学长学姐,辩论赛题目是爱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学会的。

陈眠组抽签选取的结果是反方,即后天学会。

自觉担任队长的林郁青把一辩的位置给了陈眠。

学姐看陈眠神色淡淡,长时间的相处已经能认出这是她心情不太好的象征,于是在周围人都在讨论的时候,凑过去轻声对她说,“就当作是锻炼自己的机会,林郁青辩论还是挺厉害的,可以跟着他学习学习。”

陈眠松开笔,有那么一瞬间想说这个比赛要么她就不参加了,但这种类似于赌气的冲动又很快被压了回去,她轻轻点了下头。

最后回到宿舍的时候心情都是沉闷又找不到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