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唐昭明才缓缓开口,面容冷肃的规劝道。
“千俞,我们的事,终归只是我们的事。莫要牵扯到大哥身上。”
“三哥说的好听,结果还不是同二哥一样早早下手。”
唐千俞方才因为愧疚而略微压制的火气又充斥胸膛,将他烧的近乎失去理智。心里五味杂陈,汹涌翻腾的嗔痴怒怨几乎要把自己都掀翻。
他现下才发现这场兄弟敦伦的丑戏在候府早已敲锣打鼓的唱至最酣畅处,兴许他这个四弟不过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角色,那些日夜闪现于他脑海中的刻骨缠绵和身不由己的欢喜或许只不过是他大哥回忆里浮光掠影的短短一瞬罢了。
唐宗绶有三个弟弟,个个丰神俊貌,二弟唐初尧骁勇果断,三弟唐昭明心细正直,而他这个疏远的四弟却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四弟,你已经及冠了,怎么行事固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可你万不能去阻止大哥见郡主。”
唐昭明顿了顿,才得以说下去。
“郡主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大哥要去找她,你没道理拦他,谁也没有道理去拦他。”
他声音放的极轻,“四弟,我们谁都不行。”
“……我知道。”
他们同大哥的关系,是尝过他身子的情人,是各自亲疏远近不同的长兄,却也止步于此,不能再前。哪怕叫嚣着意图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却又碍于一切世俗而黯然收手。
就像是什么都没来的及争取,却偏偏天然失去了争夺的资格,纵使有满腔的意难平,终究都化为一句无能为力的轻叹。
可唐千俞不甘心。
他抱有的情感不纯粹也不干净,乱伦已经足够骇人听闻,混杂着妒忌、情欲、不甘、占有欲的爱怜自然也算不上真正的喜欢。
他抱着不纯粹的爱意,却依旧想把这只浑身流光溢彩,却总爱栖落于别枝的鸟儿小心拢在掌心。
“可三哥,我同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们有妻妾有家室,可我没有。你们有的顾虑,我全没有。”
唐千俞语气平和,不知何时又挂上了温润的笑意,仿佛是春日的百花先行在他嘴角灼灼盛放。
“何况,我记得两年前,大哥同郡主是有意和离的。”
这句含义微妙深远,夹杂些微恶意,可供人无限揣摩的话到底还是引发了众怒。
“唐千俞你给我放清醒点!”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唐初尧都忍不住启唇呵斥了他一句。唐昭明的指尖更是猛地砸在桌上,发出“咚”的闷声。
疯了,当真是疯了。
大哥酒后疯话和抱怨怎么能当真呢?况且就算是夫妻同床异梦,也万般到不了和离的程度。
他四弟绕进了死胡同,却也不肯顺着路走出来,反倒欲图砸了墙,再破出一条坦途来。
最后老幺站起身,青年的背影挺拔,清瘦的轮廓还隐隐透露着少年的青涩,然而脚下却是步步不回头的毅然决然之姿。
坐在他们对面,由于心神不宁而一直未说过几句话的唐初尧这才缓缓站起身,凝视远处四弟离开的背影,语气难以捉摸的说了一句辨不清褒贬之意的话。
“年纪小,随他去吧。”
唐昭明虽然可以预想到纲常紊乱所诱生的种种乱象,却也没料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他四弟又是如此激进而决然。
他眉心微跳,隐隐觉得这候府快要变天了。
不成器的大哥(骨科总受)10、白鹭寺里四弟在郡主身边睡奸蠢大哥
耽美/原创/男男/古代/高H/正剧/高H/天真受清水标章:no
白鹭寺坐落于京城西北面的穆苍山脚下,隐匿于一片葱茏的草木中,比不上那些京城里香火鼎盛不衰的名寺古刹,但胜在清幽宁静,潜心修行的僧侣都颇具佛性禅心。
老祖宗不喜喧闹,因而钟情这儿独一份的清净与禅意,清明祭祖的后几日,候府的四个老爷同郡主于白鹭寺留宿两日,焚香拜佛以庇佑候府福运高照。
然而,估计今年除了老祖宗同郡主是心虔志诚的祈求神佛,跪在蒲团上的四个嫡子俱是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的诵念着。
“哐哐哐”
暮色四合,雄浑肃穆的撞钟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悠悠荡开。
唐昭明先行从蒲团上起身,他诵念的时间并不长母亲对他和四弟都没有那么多要求,他站起身稍微活动了活动僵直的腿便缓了过来。
他旁边的大哥便不行了。
唐宗绶自从承袭爵位,年年来白鹭寺都是最为难熬的两个人之一。
唐千俞年纪小,规矩也立得松。老祖宗自从老广平侯仙去后便搬去西郊,不过问候府的事了。唐千俞当时不过十五的年岁,便不见母亲常伴左右。因而老祖宗也格外愧对这个幼子,上午刚跪了不大一会儿,下午便喊他随她去散心了。
唐昭明性情端方稳重,极少令母亲操过心,因而他这两日也好捱过去。
至于二哥,老祖宗嫌他身上杀孽过重,将他赶去偏殿隔间里整整一日一夜的诵经,命他独自面对佛陀诚心忏悔。
而唐宗绶是正儿八经的广平侯,候府明面上的台柱子,自然要比别的兄弟花在祈福上的功夫长些;母亲又存了借此磋磨他性子的心思,因而每年这个时候,大哥整整跪上半天也不是没有的事。
正殿唯有他们两人,他大哥此时已然再跪不得了,脑袋萎靡的耷拉着,连诵念的样子都摆不出来,上身几乎要趴在地上了,只能双手撑在蒲团上,小臂哆哆嗦嗦的抖着,勉强坚持到现在,已经连自行起身都做不到。
看到他三弟站起身,唐宗绶也不管前几日的尴尬与否了,偏过头希冀的望他,唇瓣都由于缺水而凄凄惨惨的泛白起皮。
唐昭明自然挂念他还在受难的大哥,他先是确定自己能站稳而不至于一迈腿就摔倒,便俯身去搀扶起大哥。
然而唐宗绶到底是跪的过久了,脚掌还没有完全落在地面,只是稍一用力,一阵迅猛的酸麻涨痛猝然袭来,两条腿软的像是面条,半点不受主人的控制。
“啊!”
唐宗绶吓得闭上眼,无可避免的歪斜着身子,却不偏不倚的将自己送进自家三弟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