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康辰站起来:“在下起来了,”
帐帘掀开,代战骁一身热腾腾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布袋东西。看到蒋康辰在熬粥,他拧眉:“蒋内官怎么自己煮粥?曹栋呢?没过来?”
“曹栋来了,是在下自己想煮点粥喝,反正在下也没什么事。自己煮粥还暖和些。小将军可吃了?这米还是石井和云安给在下的。在下一直没顾得上吃,这次出来就带上了。”
一听是自己弟弟给的自动忽略王石井代战骁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蒋内官也无需如此客套,您直呼我名讳即可。”
“那怎么能行。您是皇上钦命的武威将军,在下只不过是内臣。”
“可您是我弟弟的兄长,说起来,我也应该唤您一声兄长,我爷爷与翁爷爷又是至交好友。我记得,翁爷爷好像是您的义父吧?”
蒋康辰回道:“翁伯认了在下的弟弟康宁为义子,但在在下的心里,他也是在下的另个父亲。”
代战骁:“那我更应该叫您一声康辰大哥。您就唤我战骁吧。”
蒋康辰想了想,也不推辞了,道:“您说的也在理,翁伯与老将军情谊深厚,两人都是多年的知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私下里就不那般生疏了。”
“这样好!”
翁老与代老将军关系亲厚,但因为代家的男儿几乎都在边关,几年回不了一次京城,和京城的人都不怎么相熟,代战骁甚至没有见过蒋康辰和蒋康宁,就是代明荣也只认得他们父亲那辈。
粥也煮好了,蒋康辰舀了两碗粥,搭配曹栋送来的粟面窝窝,就是粟米磨成粉参上面粉蒸成的窝窝。可不是现代社会那种金黄的小米窝窝头。古代的白面都是发黑的,因为技术的原因,麦子不会磨得很精细,夹杂着很多的麦麸。再加上这里是边关,能吃饱都成问题,食物更不会有多精致。粟面窝窝又硬又黑,但已经是管饱的干粮了。别看代战骁是四品将军,那吃的也很一般,最多去打些野味解解馋。这一晚热气腾腾的精米粥,他看着都饿了。
代战骁也不客气,舀起一勺吹吹,也不嫌烫,一口就喝了下去。
“呼哈!好喝!”
蒋康辰见状说:“云安说过,吃东西不能吃太烫了,不然脖子会得病。”
代战骁抬头,蒋康辰从他带来的一个陶罐里夹出两根泡菜,用剪子剪碎:“这是泡菜,特别带给大帅的物资里就有,也是云安做的。”
代战骁:“康辰大哥,您多说一些,云安的事情吧。我父帅说,他是小弟,但我担心到最还是失望。”
蒋康辰道:“即便最终只是错认,那战骁多一个云安这样的朋友也是好事。云安当我是兄长,我却当他是我的恩人。”
“此话怎讲?”
“我们边吃边说吧。”
“好。”
快中午的时候,代战骁才从蒋康辰的帐篷里出来。他的神色不如他前来时的那样轻松,说沉重也不是,说愉悦也不是,他去将军帐找父亲,路上遇到他的副将石壮、石强两兄弟。
石强兴奋地说:“将军,属下把集市上能买来的羊全部买来了,有六十三只!属下也跟售羊的人说了,叫他们再弄些羊,有多少咱们就要多少,还有皮子什么的都要。属下还买了30石的面,叫兄弟们起做面窝窝。”
石壮则有些担忧:“将军,咱们先锋军吃独食不大好吧。属下回来的路上已经引来不少人问了。有人说京城来的大官给咱们先锋军送了好多银两,大家都议论纷纷的。李参将还派人来问了。还有,咱们真有那么些银子买吗?万一到时候人家来收银子,咱们拿不出可怎么办?”
代战骁派淡定地说:“有人问,你们一律说不知道,只说是我让你们去买的,至于银子,尽管放心便是。”
石壮:“我们本就不知,既然少帅说够,那属下也就不担心了。只是这吃独食……”
一早就被将军下令去收羊、收皮子、收粮草,还说有多少收多少,他也是一头的雾水。
“我自有我的道理。”代战骁抬脚,也不去父亲的营帐了,他去先锋军的练武场:“传令下去,先锋军今日休整,全部到练武场杀羊、吃羊去!”
“将军!这怕是!”
石壮更担忧了,弟弟石强更乐了。
“去吧。吃羊的时候我会解释的。对了,”代战骁转身,“留二十只羊烤,你们去我父帅帐中找他要烤肉的酱料,再给我要些泡菜和羊奶子酒。”
“啊?!”
“去吧。”
“要不到不许来见我。”
留下一个难题给自己的副将,代战骁走了。石强拐拐兄长:“哥,找大帅要酱料去。那个泡菜租羊奶子酒是啥?”
“就知道吃!你自己去!”
石壮气哄哄的走了,去大帅的帐中要“烤肉”的酱料,还要什么酒,那不是找死么!他们的少帅不会是馋得邪魔上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被大哥训斥的石强也怒了,对着大哥的背影喊:“我去就我去!你不要吃!哼!”
骠骑将军,虎行关大帅代明荣的大帐内,只点了一个火盆,于偌大的帐篷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保暖的效果。刚处理完部分军务的代明荣正在写信,他的手指骨节粗大,手背干燥有些脱皮。
“大帅!”
“进。”
代明荣头也不抬。帐帘被站岗的守卫掀开,翼虎军左翼军中郎将戴冒大步走了进来。脸络腮胡的他进来就喊:“大帅,战骁派人买了几十只羊,还买了好多石白面,末将听说是君后千岁给了一笔银子,这是咋个回事?咱们翼虎军啥时候能吃独食啦?这千岁昨能只给战骁银子?咱们那么多弟兄只能眼睁睁看着!”
代明荣抬起头,不徐不疾地说:“京城来的人是蒋康辰蒋内官,他是千岁的贴身内官,正四品,也是翁老义子蒋康宁的亲胞兄。”
戴冒一听,眼睛一瞪:“千岁真的给了战骁笔银子?没咱们其他人的份?!”
代明荣:“怎么没有。蒋内官带来的那一车车粮草和物资就是千岁给咱们翼虎军的,飞鹰军也有一半。”他抬抬下巴指指帐中的那些箱子和瓶瓶罐罐,“那些是千岁给咱们将领的,一会儿我找人分分,都是京城里最近兴起的好东西。那些粮草和物资可不是户部拔的,是千岁从“救助基金”里拔出的银两为翼虎军和飞鹰军的将士们补充粮草和物资,是千岁对咱们的体恤,你们还有何不满的?”
戴冒哑口:“可,可战骁买了几十只羊,只有他们先锋军的份儿,别的将士们可都有怨言啦。”
代明荣悠哉道:“战骁买羊的银子是人家手底下的兵挣了钱捐给先锋军的。别人若想吃,要他们的兵捐银子就是。”
“啊?!什么捐银子?”
代明荣正要解释,外头传来:“报”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