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泽宁看过来之时,池榆收在腰间的手左右小幅度摇摆,冲他打招呼。她笑得?眉眼?弯弯,如正午阳光般灿烂,嘴慢慢张开,拉长着喊着师尊,没喊出声音来,但晏泽宁知道池榆是在唤他,唤着师尊。

这时晏泽宁似乎只能看见池榆了,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变得?模糊,反之池榆的笑脸愈加清晰,仿佛她站在了他的身前?。

还?未等心?中升起欣喜,他的身体就背叛了他的感情,先一步在唇边挂上笑意。

李原见了,在池榆与晏泽宁之间来回望了一眼?,低头不语。

“晏真人,你看哪个可为你佳徒。”

晏泽宁微不可见怔了一下?,看着排头意气风发的少年,“就他吧。”晏泽宁淡淡说道。再看向那片人海时,他已经看不见池榆的身影,便垂下?眼?帘,脸色晦暗不明。

池榆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给挤到后边去?了,她心?中暗骂了一声,但也没这个精力去?再挤一次,便退了出去?,想着真是可惜,连师尊选哪个徒弟都没看到。

池榆走下?聚仙殿,转头去?找刘季说话,后回自己洞府修炼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池榆去?试仙台观看众弟子比试,回阙夜峰的路上时,被一把剑架住了脖子。

池榆手指小心?碰着剑尖,谁知这剑锋利无边,她只是一碰,指尖就绽出血花。

池榆小心?说着:“是哪位好汉啊?能不能把剑移开,有话好好说。”

身后传来的是少年清朗张狂的声音。

“你便是师尊的大弟子。”

这话一出,池榆就知道这人是师尊昨日收的徒弟。

他继续道:“你可敢与我比试,若是你输了,便把这大弟子的名?号让出来,我做大师兄。”

“敢不敢比试,是输是赢又如何,我先被师尊收做徒弟,你只得?叫我一声大师姐。”池榆笑着道。

“好啊!”他显然被惹恼了,“师尊战功赫赫,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废物徒弟,不敢应战,要不然我替师尊好好教训你?”

池榆皱着眉头,“我就是不比试又如何。”池榆把脖子往剑刃上碰,那剑刃立刻移开了几寸,池榆借此转过头,定睛一看,眼?前?的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眉眼?极俊,眼?睛狭长,带了几分戾气,然而?他张扬的神情却把这戾气冲淡了些?许,显出少年特有的狂热来。

池榆环着胸,慢慢说着,“我还?真以为你能不管不顾地砍了我,看来还?是不敢,你想当大师兄的决心?,也不过如此嘛。”

“你……”少年又把剑架到池榆脖子上,目光如炬,“把你的剑拿出来。”

池榆偏头,“我就不。”她踱步走着,不顾脖子被割伤,如在园中散步般,缓缓走近这个少年。

她身体前?倾,以图在气势上压倒这个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不知师弟贵姓?”

“你叫谁师弟?”少年嚷着。

池榆冷着脸,“谁回我我就叫谁师弟,我再说一次,劳烦师弟把剑从?我脖子上开。”

少年不为所动?,眼?神渐渐变得?阴沉。

两人对峙,皆不动?如山。

突然,池榆动?了,她眼?神挑衅地看着少年,抓住脖子上的剑身,紧握着,手腕用力,把它挪开。

锋利的剑身割破了池榆的手掌心?,顿时血流如注,猩红的液体顺着冰冷的剑身流下?,些?许血液流到剑把上,打湿了少年持剑的手。

少年看着他手上池榆的血,第一次直视了他名?义上所谓的师姐。

池榆还?在加大力度握着剑身,血越流越多。“拿开。”她依然说着,双方还?在角力。

再这样下?去?,池榆的手会废。

然后从?远处佝偻跑来四个男人,都拿着包袱,一见着少年,便叫苦连天说着找了少年半天。

见少年不搭话,这四个男人把眼?神放到池榆身上,“少爷,就是这个女人跟你抢大师兄的位置吗?”这四个男人急于献殷勤,横行霸道惯了,还?未等少年发话,就扬起拳头招呼在池榆脸上。

池榆后退一步,松了握剑的手,躲开了拳头。她抬头看着少年,发现他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阻止。池榆还?要防着少年手上的剑,又狼狈躲了几拳,跌倒在地。那四个男仆役赶紧把池榆按在地上,少年则再三把剑放在池榆的脖子上,居高?临下?傲慢地看着她。

“废物东西,你”

少年话还?未说完,两道白光从?池榆眼?前?闪过,一道打翻了那四个仆役,一道弹开了池榆脖子上的剑。呼吸之间,郭赵两个管事就站在了池榆身前?,念着法诀,意图击杀这四人,池榆立刻阻止,皱眉道:“二位管事对他们小惩大诫一番就好,不必伤了他们性?命。”

池榆话音刚落,那少年一剑削掉这四个男人的脑袋,顿时四个人头落地,那四个人死不瞑目。

池榆被吓到了,微张着嘴还?未反应过来,那少年看着池榆的表情,用剑通过发髻挑起一个头颅,在池榆眼?前?晃荡,挑衅笑着。

池榆愤怒极了,“为什么杀他们,他们是来帮你的。”

少年狭长的眼?睛显出几分暴虐,得?意笑道:“我的狗,我想杀便杀。”

池榆按捺不住怒气,冲到少年面前?,一拳砸在他脸上,少年脸上先是空茫,大概没料到竟然有人敢用拳头砸他,反应过来时,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反手用拳头砸在池榆身上,两人就地你一拳我一拳,撕打起来,打了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最后池榆因穿了宝衣防御力过高?夺得?了胜利。

师尊新收的弟子,约莫大概可能的确是个脑残,池榆瘫坐在地上,心?里这般想着。

剑意

池榆瘫坐在地上, 喘匀了?气,勉强站起?身来,走到被她打得面目残缺的少年身边。

少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脸肿得高高的, 狭长的眼睛被肿起?来的血肉挤成了一条缝。池榆一脚狠狠踹到少年的腹部,少年阴沉着脸盯着池榆。

池榆呵了?一声,“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就这还搞欺负人那一套。”

“我警告你, 如果再过来找我麻烦, 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完,池榆狠狠又踹了?少年一脚,一撅一拐回自己洞府去了。两个管事也跟着池榆走了?。

少年支起?半身, 捡起?掉在地上的剑, 看着剑上的血, 他指腹一抹,眼神?流转, 最后阴冷地笑了?。

晚间,池榆坐在梳妆台铜镜前?,轻轻给自己青肿的脸搽药,眨眼间, 铜镜里面就多了?一个身影。池榆被唬了?一跳, 转过身去,看见晏泽宁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