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逢喜刚把这东西吹响他就出现了,她惊讶的不得了,可崇拜他了。
他忏悔,他道歉,他耳朵要被揪掉了。
逢喜这才愤愤松开手,萧琢对着蜡烛发誓,拨弄了她腰上的玉佩,含含糊糊道:“你放心,这次我保证不骗你了。”
然后他在桌上摆出棋盘来:“正好趁着等消息,要不要手谈几局?”
逢喜倒是奇了怪了:“都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玩乐?”
萧琢问她:“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她瞪了他一会儿,见他不为所动,于是顺势坐下,干脆跟他下起棋来。
萧琢将袍子抖了抖,让钟琪去端点儿吃的来,然后安慰逢喜,嘴倒是没有半刻闲着的时候:“做人心就是要大,就是要看开。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能改色,别说现在了,就是我明天要死了,那都不算什么大事。你只要紧跟在我身边,我肯定保证你没事……”
萧琢似乎还要再说,逢喜听得实在头疼。他张嘴哔哔哔的,影响人思考,她顺手摸了一块儿钟琪端来的核桃酥,怼进萧琢的嘴里,然后拍拍他的脸颊:“吃吧,一会儿说不定还要耗力气。”
萧琢心里一甜,唇角带笑,你看看什么来着,就说滴水可穿石吧,逢喜现在都知道关心他了。
他傻乎乎也拿了块枣花酥喂给她。
两个人下了半局棋,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行宫的侍卫调动起来,外面有些热闹。
逢喜心里烦躁,也下不下去了,手里捏着的棋子半天都落不下。
萧琢叹口气,摸了摸她的眉心:“都皱在一起了。”
逢喜干脆放下棋子,将下巴垫在桌子上,眼巴巴问:“你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
一到行宫,萧慎便传召了齐国公前去议事。
齐国公负责修葺皇陵,圣上召见也是应该的,众人都未多想。
萧慎指尖落在桌上,发出轻响,他半眯着眼睛,目光落在下首的齐国公身上,齐国公不卑不亢低着头。
萧慎越看他这副模样,越觉得生气,他一把将桌边的茶盏扔在他头上。
齐国公捂着头一言不发,蜿蜒的血迹顺着他的额头低落在汉白玉砖上。
少女当即弹起来,指着萧慎质问:“你怎么打人呢你!”她朝着腰间一摸,被齐国公拦下了:“阿岚,你不要说话。”
那个叫阿岚的少女,正是前几日在镇子上的女子。
萧慎暴怒而起,指着齐国公骂:“你之前拍着胸脯跟朕保证,说绝对万无一失!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实验失败了,那些东西跑出去杀了一个村子的人,弄得人心惶惶,若是因此暴露了,朕和你要被天下人唾骂!”
他愤怒地拍桌,指着齐国公身侧的少女质问:“这就是你说的,你们族中最厉害的巫女?”
齐国公点头:“是,阿岚是族中圣女,虽年纪小,但却是近百年我们族中最有天赋的,她是我妻子哥哥的女儿,绝对安全可靠。”
萧慎的怒火才算平息一点,看着阿岚也柔和了些许:“朕绝不允许再一次失败。
朝中那些老匹夫早就该死了,他们时时刻刻掣肘着朕的决定,朕要先杀了他们,最后一统九州,朕要至高无上的权力,绝不允许有一人成为阻碍。”
阿岚警惕地看着上面发疯的萧慎,拉了拉自己姑父的衣角:“阿岚不要在这里了,阿岚要回家。”她不喜欢这个人。
齐国公轻声细语,将她安抚下来。
“今晚子时,你带她到老地方去。”萧慎吩咐齐国公,齐国公点头应下。
无人看见的窗外,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一闪而过。
逢喜和萧琢正说着话,只见一道影子从门外钻进来,他浑身滴着水,逢喜连忙叫钟琪去拿东西给他擦擦。
那人将面巾一把扯下,把探听到的消息告诉萧琢:“皇帝和齐国公在皇陵不知做什么实验,实验的东西跑了出来,所以村子下的人才被屠杀,那个女孩是他们特意请来的,说是十分厉害,他们约定了在今晚子时老地方会面。
十一还在那里盯着,我回来报信。”
萧琢摆摆手,令那少年下去换衣裳准备着。
他托着腮,想了一会儿。
逢喜见状就知道他要亲自去,于是举手:“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萧琢把她的手摁下去:“你去捣乱呢你去?你去我还得看着你,用不着,我自己去。再说这老地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逢喜瘪了瘪嘴,萧琢又见不得她这样,搓了搓她的脸蛋:“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逢喜也知道,自己武功什么都不会,也不够灵敏,去了肯定是添乱,但她不放心。她感觉事情已经远远超出她能预想的范围,到底皇帝在弄一些什么东西,杀伤力会这么大?
“你是没见过村子里那些人被杀的惨状,脖子都被咬断了,身体上全都是咬痕。”逢喜一回想起来,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萧琢身上,她真是心惊肉跳:“你要是去的话,多带几个人,还有……”
她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一把佩剑:“你把这个带上,万一遇到危险,总比你那个破扇子强。”
联想到村庄里人的死状,就知道萧慎和齐国公说的那个“老地方”该有多危险了。
萧琢看着她,她眼睛里都是认真和担心,他心里长叹口气,觉得逢喜算是有一点开窍了?也许吧。
他将剑接过来,揉了揉逢喜的头顶细软的头发:“那我小心一点。”
现下夜已经深了,距离萧慎与齐国公约定好的子时,不到半个时辰,萧琢披了蓑衣,整装待发。
他此去倒是不担心自己,他只担心逢喜,她叫她过来,叮嘱道:“多喝水,饿了就教人给你做吃的,已经入秋了,今晚下雨,我出去后你晚上睡觉别踢被子……”
逢喜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凶道:“我又不是残废,你不在旁边我就活不成了。况且你今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还吃得下睡得着!”
“算你还有良心。”萧琢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