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云寺他们已很多年都未来,如今更是香客寥寥,落了一地碎叶子,已经是秋天了。
顾星颉被陆颃之牵着手慢慢走,好像他们又回到那个浓绿的夏日,寺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考生与家长,大家都推挤着往树干最粗的那棵古树上挂考运符牌,“求求让我过线吧”“佛祖保佑我家孩子一定要考上X大呀”这些话清晰又破碎地传进她耳朵里。
那时的纪嘉芙和她都穿过膝短裙,躲在树荫底下却还有光斑照在她们雪白的腿上,纪嘉芙跺跺脚,手却只能扇来热风“哎呀,陆颃之干嘛去了,他不用对着树求神拜佛吧好慢好慢,热死啦!”
暑气好像就真的袭来,她听见十八岁的她声音平淡,额头却也有汗珠滴答而落,“不等他了,走。”
“啊?这”纪嘉芙有些犹豫,看她已经抬起脚步,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追上去。
她们走了没几步,顾星颉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T恤,伴着闻惯的洗衣液香气,干燥又清爽,她抬起头来,被阳光猛烈地照射得眼睛几乎眯成缝,就在这条缝里,她看见陆颃之,他对她笑,身后是耀目的神光。
“怎么不等我。”
他拉起她的手重新往外走,她使劲挣脱却怎么也甩不掉,手心里热得像攥了微缩太阳。
纪嘉芙在后面大呼小叫,“等等我呀!”
可陆颃之牵着她往未来走去,脚步一点也没慢下来,一路走到他们毕业,上大学,结婚,生子,一生就变得迢迢难追,走到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
顾星颉的心一下涨满,让那些糖浆晃动的是陆颃之突然停下的脚步,“啊,到了。”她跟着抬头看,不知道这株光秃秃的树有什么好看的。
“还在。”陆颃之惊喜地抬高声音,从枝子上接下一块灰扑扑的符牌,小得简直永远不会被发现,放进她手心的时候,似乎已被风吹雨打磨得极为粗砺她展开一看,上面刻着歪歪扭扭不太美观的两个字,最后一笔好像着急结束一样画歪飞斜出来,飞进她眼睛里。
星颉。
是他那时候背着她们挂的。
顾星颉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回去的车里,那枚符牌就被她攥在手里攥了一路,她眼眶涨痛,听到陆颃之发动车子,她下意识地贴上去抱紧了。
“做吗。”她不信自己居然在说这个,“我有点想。”
那人静止了一会儿,他永恒的美神终于被他握在怀里,“星颉想的话。”
他维持着这个最熟悉又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拥抱,像是为了复制他们那个夏天的纯情和欲望,绵长又灼热地填满他们的青春期,再烙穿这辈子,变成一个小小的孔眼,他透过去看,就看见他追在她身后三米之内,快走两步就会握住手,手里有两尾金鱼,有汁肉淋漓的樱桃,有写了她名字的符牌。
他们将在那个夏日里交换情欲,滋生爱意,永远年轻,永远爱。
“可我想先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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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了说这些话时我有点激动最后几段就能暴露出了颉颃是我真正意义上完成的第一部作品它直白的情欲内容或许永远不会让它被所有人接受赞美可它将是我永远的宝物我将永远爱他们不管我以后还会写谁写什么
整个写作过程其实是很仓促的半个月出头完成的作品里面有很多部分是很潦草的我想写性写爱写年轻人总有走样的嫌疑不过还好它从一篇数据很差的小糊文被更多人发现谢谢一直在追收藏留言评分的朋友们有的我没有回复可却一直在关注每一个增加的数字如果不是大家我可能很难全凭热情一路顺畅地写完
如果颉颃能给你们带去一点点感动就一点点我也会觉得很幸福(鞠躬)
另外再啰嗦一句请大家支持一下我的新文《救命索》我会在里面展现出更好的写作面貌的谢谢你们啦
番外二·爱好芳邻
陆颃之家里有一扇百叶窗。
独居的假期格外漫长,他并没有大多男高中生都有的爱好,游戏的光影特效常常令他盯一会儿便头痛。他习惯将百叶窗落
下,密密遮去暴烈的阳光,玻璃鱼缸就总能幽蓝半暗地发光,他便背靠一片最小的海,听气泡腾起又破裂的水声,看许多投映
的电影,投影机总漂浮着微小的尘粒,照得蒸成绸缘流动的烟紫雾气。
他不能将这解读成少年的诗性,许多对白只是潦草地跳帧而过,被他和自己的青春期一起缓慢地浪费,被时间冲散成模糊
的色块,混着数学题变成红绿的小小颗粒沉入缸底,够喂饱一尾波子。
不过最近陆颃之鲜见地增添了新爱好。
他吃完盘里的最后一颗红提如果吃水果也能算作爱好的话,他对红提连皮带肉地嚼碎吞下足够证明他多热衷这件事 抬头看表盘里的时间,指针步步逼近向下午四点,差不多了,他带着舌面的甜涩感起身,将百叶窗的斜度调整到能够容
纳他的眼睛,贴着站过去了。
每天来的都是不同的车,这种陌生感其实令他不适,可每当车门缓缓打开,那一截雪白的足踝先踏下来时,他的心就像绳
网缠绕般奇异地安定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白色,它不是那种透粉健康的生命美感,也不至于像枯瘦病人的羸弱形态,它
健全而脆弱着。也许就像他吃净西瓜的红瓤后,那有些狼狈现形的白边,贪吃的孩子就总要试试还有没有残余甜味,再啊呜啃
上去。
接着出来的就是人,女孩,瘦到他头一回觉得形销骨立也是种美感,她没有呵口气就化成雪沫水珠的轻灵劲儿,更类似他
小时候很喜欢的那种纸雕玩具,琳琅又颤巍巍地站着,一碰就会塌成破碎纸屑,好脆弱,可带给他破坏的愉悦感。
说不上多美的,腮眼清疏,淡得颜色稍多便滑稽地破坏了,于是穿的多是黑白灰,却不会被陆颃之和某某混淆,他疑心她
每次抱的纸箱里都装有微缩冰岛,只消隔窗望望夏天的热气就退散了,不过很奇怪,舌尖过阵就会像沾上烟灰烫痛起来,最解
暑的西瓜甜汁都救不了这一撮无形火。
这栋楼新搬来的邻居,从窗户间隙偷窥她成为陆颃之的新爱好。
这种行为不值得被诗意地描写出来,偷窥总该和阴暗、逼仄、泥泞产生关联,陆颃之清醒地不齿着这种行为,可还是抑制
不住隔着玻璃观赏圣母雕像的朝圣者般热烈的凝视,很坏,他知道。
他站在百叶窗后,整个人被遮蔽在隔绝的阴影里,像只留了一个小洞生存的囚犯,痴痴望着外面的光,刺眼得很,可如果
移开就会重新被夜抱紧,他不要。
陆颃之能够复述出女孩搬家几日的着装打扮,她今日穿的新的藏青连衣裙,分辨不出是乔其纱或纺绸,浸在泉里荡涤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