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钱多。”
周知吐槽着,两人坐着电梯抵达了 8 楼 801 门前。
相比以前,如今两人的调解经验越来越丰富,也不像之前那样敲个门都要做半天心理建设。
敲了四五下门后,一个约莫着有 70 多岁的老太太打开了门。
周知向对方看去,只觉得眼前这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是不是后面错了?
啊,实在抱歉,这两天感冒了吃了药晕晕乎乎的,粘贴出错了QAQ
两个小学生
老太太一脸精干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才让他们两个进了屋子。
周知总觉得这老太太似曾相识,却又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见过。
一进屋子,她先用余光四处打量了一下,和光城算是这附近比较高档的小区,老太太家装潢称得上是精致,可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他们三个外,显然再没有别人。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想来不是老太太本人不差钱,就是子女争气,能购置得了这么大一套房子。
“我跟你们说,我对你们的解决态度很不满意。”
按照以往矛盾调解来说,通常都是坐下来之后,由周知他们先起个头,再进行详细的矛盾了解,可这老太太甚至不等他们坐下,便像训学生一样,开始对他们两个批评教育。
“社区,是为我们老百姓服务的吧?我打你们孙书记的电话,你们孙书记好忙啊,接都不带接的,这怎么能为我们服务?还有派出所,包庇罪犯,我是受害方啊,你们没有一个人听我说,反而把那个人放出来了。”
老太太好一顿输出,周知周杨二人谁都没逃得过她的嘴。
“我们今天来呢,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目前的一些情况,至于你说的关于社区和派出所的问题,你看你说需要调解,社区的人也来了,你说派出所包庇,对方也被关了十天,这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如果你真的有意义,也可以向有关部门提出质疑。”
周杨如今对类似的话术已经免疫了,毕竟在基层待着,三天两头就有人爱拿“去上级部门”这种话威胁人,他索性不等对方铺垫这么多再引出这经典一句,便先建议出来。
“我已经准备好证据去法院告你们派出所了。”老太太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沓资料说,“该追究责任我肯定要追的,但你们该解决问题还是要给我解决。”
周杨瞥了两眼老太太手里的资料,并没有什么兴趣,这事儿该归领导去头疼。
倒是一旁的周知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这一看让她彻底想起了为何见到这老太太会觉得如此眼熟。
那张医疗诊断证明上“赵芝芳”三个字唤醒了她儿时的回忆,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太,正是她刚步入小学时的第一个班主任。
周知刚上小学那会儿,赵芝芳已经是个快要退休的老教师了,她为人严厉,甚至到了有些变态的地步,在周知的印象里,全班没有一个同学没受过她的体罚,也因此没什么同学喜欢她。
那会儿的赵芝芳还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瘦弱的老太太。
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兜兜转转自己的工作对象竟然是曾经的老师。
不过周知不太愿意承认这段缘分,毕竟赵芝芳也有体罚过她,并且对方还是个势利眼,虽然那时候她年纪小,但她也能看明白,赵芝芳在不知道父亲在区委工作时对她是一副嘴脸,在得知父亲是一个小办公室主任后又换上了另一副嘴脸。
这么想着,周知微微低下头,生怕赵芝芳认出自己来。
不过她小学时候并不是什么成绩好到让老师印象深刻的好学生,也不是什么天天在班里不安分的差生,像她这一类学生,怕是教了一辈子书的赵芝芳不会想起还有她这么一号人存在。
“之前你们是因为公共区域问题引起的矛盾是吧?”
周杨对此前的情况只了解过一点,因此再次向当事人确认道。
“对,我把鞋放在我们家这边门口,她非得说她整天一开门就能看见我的鞋,我又没占她位置,她管得着么!”
“但对方说你放鞋的位置已经严重影响到她开门关门了。”
“她这是在放屁!”赵芝芳狠狠“呸”了一下,“她这种人就是纯坏,在你们面前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你们包庇她,其实就不是个好东西。”
“那你们这次为什么又打架了?”
“我正常出门,正巧碰见她回来,她看着我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好臭啊’,当时楼道里就我们两个人,她不是说我是说谁的?我不能忍受自己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吧?换你你能忍受吗?”
虽说这听起来确实像对方有意为之骂赵芝芳的,但说到底两个人打了一架,对方老太太蹲了十天局子,心里指定是有怨气的,再这么一碰见,言语刺激两句,也不稀奇。
周知想着,要是换做是自己,对方没有指名道姓,她就装作听不见,或者也有样学样骂回去,何苦纠结对方是不是在骂自己这个问题。
“那她有指名道姓说骂的就是你吗?”周知忍不住问道。
“我跟他说话你不要插嘴。”
周知本来想着,来都来了,多少发挥点作用,说几句劝劝赵芝芳,没想到对方和当年当老师时的气势别无二致,直接把她的嘴给堵的严严实实。
既然赵芝芳不乐意听自己说话,那她还是沉默是金为好。
“那你目前的诉求是什么?”周杨不想再听赵芝芳那些长篇大论,直切主题道。
“第一,她要赔我的医药费,第二,她要为前几天骂我的事情对我道歉。”
周杨对赵芝芳要医药费这事情略有耳闻,据说她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三万块钱,本也就是受了点皮外伤,连药都没开两盒的问题,要那么多赔偿,再加之对方老太太还被拘了十天,自然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出钱。
至于对方辱骂赵芝芳这件事情,周杨觉得这事儿也不好办,毕竟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他顶多也只能劝导一下对方别再怄气了,其他也不能怎么着。
“是这样,赔偿这个事情,咱们只能调解,如果对方不愿意或者是你不接受对方提出来的金额的话,那你就只能走民事诉讼,至于你说的她辱骂你这个问题,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说就是骂你,所以我们顶多也就是再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劝你们双方各退一步。”
“整个楼道就我和她两个人,她不是骂我还是骂谁的?我就说你们派出所就是包庇她,现在还向着她说话!”
显然赵芝芳并不满意周杨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帮助,并且马上就要把周杨和对方老太太划进一个阵营里。
“不是赵师傅。”周杨处理案件时很少会有这种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就是去法院告人家辱骂你,你也得拿出来实质性的证据,也不能你说她就说了句‘好臭啊’,你认为她在骂你,她就是在骂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