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连究竟是喜欢你还是错觉都搞不清楚的话,那我不就白活了么!”
周杨有些着急,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确定的心意,他不想平白就被周知误会成是一时冲动。
“是,我知道,你因为你那前男友的事情害怕了,对这种感情问题有所顾忌,我都明白,所以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找了这么一个机会,才跟你提起这件事情。”
“我不是自恋,也不敢笃定你一定就也喜欢我,但我觉得你至少对我是有好感的吧,不然你也懒得整天跟我拌嘴。你或许觉得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也不过是一时新奇想要玩玩,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谈恋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而不是一时兴起。”
周杨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都说出口,因为他害怕自己再不说,等下周知就不想再听他说。
“我有什么好的啊。”周知喃喃道。
“你有什么不好的。”
一问一答后,气氛突然归于沉寂,周杨点燃的烟花早已放的一干二净,只有不远处的鞭炮声回荡在两人的周围。
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周杨而言都格外漫长,他在想周知好歹也给他个痛快,答应了那最好,拒绝了他大不了继续追,反正窗户纸都捅破了,也没了之前的顾忌。
“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正当周杨感觉已经过去一万年的时候,周知突然开口说道,“深夜容易让人冲动,对你我都一样。”
……
周杨本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让周知当场给个答案出来,没曾想周知最后没拒绝,但也没说答应。
不过周杨天生自信且乐观,周知没有一下子就回绝,那就证明自己相当有希望。
抱着这种对前景很是乐观的心态,周杨过完了整个春节假期。
换做以前,满打满算七天假期,中间还要去单位值班,还要去亲朋好友家串门,周杨只会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又要上班。
然而这次他却感到度日如年,一天不知道看多少次手机,就等着周知给自己答复。
另一边的周知也没比周杨好多少,整日跟着父母一起去串门,席间难免还会问到她的工作和找对象的情况,这让本就心烦意乱的她更无法将事情理出个头绪来。
等到大年初八上班,两人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联系了,本想还在年节里,一上班估计也没那么多人来办事,自己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结果又遇见节后第一天上班,办事处领导过来拜年。
众人附和着寒暄了好一阵,周知才有空坐下来,获得片刻宁静。
想到周杨和自己仅仅只有一个拐角的距离,她的心不自觉紧张起来。
要说像周杨这样的人对自己表白,没有一点心动那才是见了鬼,可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不长记性,这么快又进入一段感情。
“丽丽,出来一下。”
正当周知内心的两个小人争得不可开交时,刘姐突然探了个脑袋进来,把坐在周知斜对面的苗丽给叫了出去。
周知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又接着沉思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外面吵闹的声音,再一次将她的思绪打断。
随着越来越大的吵闹声,办公室里坐着的人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周知走在最后,扒着门框露出了个头,看外面大厅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长得高大魁梧的男人正拿着一根生锈的铁棍,将锋利的那一端对着站在服务台内侧的苗丽和刘姐。
“我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让你们开个证明,你们推三阻四的,说了开这证明是救我命的,你们不给我开是吧?不给我开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反正我进去过一次,也没什么好怕的!”
显然大厅里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一定的安全范围,一直在大厅坐着的同事王宁宁凑了过来,小声对众人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此人名叫张北,曾经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出狱后成为花园社区的安置帮教对象,在周知来花园社区之前,他刚刚五年期满解除帮教,现在又因为银行信用卡还不上钱,跑来要求社区给他开无业证明。
“这银行也是好玩,什么证明都跟人家说来咱们社区开一个,那社区是他们开证明的后花园?他们一句话把人支到咱们这儿,咱们不给开那就不行了。”
“你们到底开不开?铁了心不想让我活是吧?!”
男子的情绪比刚才还要激动上几分,事情已经上升到有不稳定风险的地步,周知作为综治专干,遇见这种事情要立马想办法上报解决,进行风险稳控。
她先是拨通了周杨的电话,可半天也无人接听,她又看了一圈,最后说道:“咱们一群女的在这儿,真要出什么事情了,谁都拿他没办法,而且咱们就大厅那一个门可以进出,想走都走不了,你们先稳住他的情绪,我去叫警务室的人来,处理不了的话再让他们联系派出所。”
眼下再报警等警察出警的这段时间周知都觉得危险,唯有向一墙之隔的警务室求助是最稳妥的办法。
周知低着头穿过走廊,从办公区域推门进入服务大厅,尽量不引起对方的注意,想要遛去警务室,不过显然,对方不仅性格偏激,警惕性也高。
“你要去干什么?”张北的注意力从苗丽和刘姐那儿转移到了周知身上。
“出去入户,有居民等着我们上门帮助。”
“入什么户?你先来把我的问题解决了,不然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张北说着便走上前要拉扯周知的衣服,周知灵活地往后躲了一下,对他说:“你解决你的问题就行,别人的问题也不能不解决吧。”
但很显然,张北就不是个讲理的人。
“我说让你回去先把我的事情解决了,你听不懂吗?”
“你的事情有人会帮着你解决。”
“我看你们他妈的就是想让我死!”不知是戳中了哪里张北一下暴躁起来,他伸手扯住周知的袖子,手中生了锈的铁棍在空中挥舞着。
“你们不想让我活,那大家就都别活好了!”
铁棍离周知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够看见铁棍上凹陷处的细节,以及那斑斑锈点。
她早就觉得,有些工作和人就是相克。
比如说,自打干了这份工作,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她已经第三次要面临“生死抉择”了。
随着大门被推动,一阵风涌了进来,周知本来还在这刹那间思考着生死存亡的问题,下一秒,一个人影从她身侧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将张北撂翻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