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垂着脸, “……解释什么？”
他冷声，“你们?不能在?一起。还有, 你不能跟他一起回纽约, 我?会?在?新泽西为你找一处新房子，或者带你回伦敦。”
他一连用了两个“不能”，严厉的语气在?顾影面前相当罕见。
顾影从前最迷恋兄长的强大果决和执行?力?，好像所有她?的问题在?他那里都有解决的办法。可她?没想?过这种强大意志的另一面就是冷酷, 她?甚至无法分?辨他的愧疚有几分?是真实的……这一次他真的伤害到她?了。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凭我?是你哥哥，以及你未来的丈夫。”
顾影的肩膀被他的手掌强有力?地握住, 他的表情压抑而森严。
“我?不要……我?不要你……”顾影推开他的手，眼睛一眨, 又掉下一串眼泪。
说上床就上床，说结婚就结婚，他根本没把婚姻恋爱当一回事吧。
她?果然给他附加了太多粉红泡沫。原来暗恋不是最辛苦的, 最痛苦的是泡沫戳破的这一刻。
“不要我?, 难道要他？”沈时?晔冷静地反问, “难道你要夹着哥哥留给你的东西, 去和西泽谈情说爱吗？”
顾影五雷轰顶，瞪着他，“你在?……你在?说什么啊！”
“这样就受不住了？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沈时?晔捏着她?的手腕, 俯身把她?按在?窗台边，气息喷薄在?她?耳边, “你不是不相信我?对你的心吗？那你猜一猜，在?你十六岁的更衣室里我?想?过什么、昨晚那条睡裙我?梦见过几次”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顾影骤然提高了声音, 看?着他的眼神痛苦又挣扎。
总觉得往前一步就是悬崖，就是深渊。
沈时?晔的意志坚如磐石，一字一句地说下去，“你猜一猜，你离开英国?之后我?想?过你多少次。可是你再?也没回来。”
顾影连眨眼都忘了，眼泪怔怔如雨下，一阵头晕目眩的失重感。
如果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她?吃过的那些?苦头都算什么呀。
怪她?太怯弱太胆小，还是怪他不把情爱当回事。
好半晌，她?手背盖住滚烫的眼皮，“你……你出去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她?顿一顿，飞快地补充，“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起码的尊重。”
她?都这么说了，沈时?晔还能怎么办？她?每掉一滴眼泪都是在?剜他的心，他深呼吸，紧紧抱住她?，“好、好，我?走。但你不能不听我?解释，昨晚……是哥哥太想?要爱我?疼我?的小影了，但是让宝贝觉得受委屈了是不是？哥哥做错了事，你怎么生气都好，但是不能怀疑我?爱你的心，嗯？”
顾影觉得自己快疯了，哥哥冷酷的时?候她?想?哭，哥哥把心剖给她?看?的时?候她?哭得更厉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用双手锤他打他。沈时?晔也是个混蛋，嘴上说要走，实则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
沈时?晔把她?抱到床上去，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厮磨她?的鼻尖。顾影在?他怀里哭到睡着，抱着他脖颈的双臂柔软纤细，很是依赖。
等她?睡得沉了，沈时?晔才轻手轻脚下床。
潘师良等在?外?面，告诉他，“夫人在?等你。”
到了起居室外?面，鬓发微微凌乱的聂西泽双手插兜，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乌沉沉的情绪压抑在?眼底。
沈时?晔和他对视一眼，连招呼都未打。两人擦肩而过时?，聂西泽抽出双手，一拳狠狠砸向他的下颌一侧。
他的格斗术是沈时?晔教的，他完全有余裕避开，不知为何却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结结实实打中他的时?候，聂西泽也没有实感，直到拳背处传来刺痛感，他才意识到，沈时?晔没打算躲开，也不屑于还手。
潘师良倒吸一口冷气，“少爷！”
沈时?晔从他手里接过手帕，随意擦了擦渗血的唇角，“没事。”
他并没动怒，俯视聂西泽的眼神如看?一个顽劣的孩子。
这种冷淡的态度让聂西泽心头火烧得更盛。他并不迟钝，相反很有几分?警觉。几次打给顾影得不到回音，立刻找骆诗曼套到了话，比所有人都更早拼凑出了事情的全部。
顾影得偿所愿，他会?为她?高兴，可是为什么是在?他向她?剖白的第二天。
兄弟间针锋相对的气场如有实质，就像香港这永不停息的海风。潘师良担心地看?着他们?，似乎很怕两位少爷再?打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聂西泽咬牙，“我?会?打断你的肋骨。”
“我?不介意。”
聂西泽忽地松了劲，目光不再?看?向沈时?晔，讥诮道，“你懒得还手，是吧？你想?用这种方式在?小影面前忏悔，是吧？你要带着伤到她?面前让她?心疼心软？你休想?。”
沈时?晔唇角些?微笑意，“她?一定会?对我?心软。还有，你的机会?已经结束了，别?再?叫她?的名字。”他淡淡指正，“叫大嫂。”
聂西泽又攥紧了拳头，“如果我?不想?结束呢？”
下一秒，沈时?晔丢开手帕，单手揪住聂西泽的风衣领口，将他摁在?了旁边的石柱上。这一下骤然的撞击，让聂西泽整个后背都剧烈疼痛起来。
“那么很遗憾，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聂西泽咳嗽着笑起来，“你以为……我?是输给你吗？你只不过是被她?偏爱多一点……有什么好威胁我?？你不如担心她?要是对你彻底失望了该怎么办。提醒一下，她?已经对你有很多失望了。”
这句话沈时?晔就听不明白了。他眯了眯眼，手掌加力?，“什么失望？说清楚。”
“阿晔。”黎宛央不知在?窗后看?了多久，直到此时?才出声警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吩咐管家送聂西泽回去，再?看?向沈时?晔，“你过来。”
打架归打架，母亲/姨妈的话还是要听。沈时?晔接过佣人的冰袋按在?下颌的红肿处，对黎宛央蹙眉抱怨，“你拉偏架。”
在?外?如何成熟稳重不提，他在?母亲面前毕竟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他料想?黎宛央对他的意见也很大昨晚他在?妹妹的卧室留宿整晚，并没指望能瞒过黎宛央的眼睛和耳朵。
现在?适当服软，对他接下来推进谈话有好处。
黎宛央看?穿他的伎俩，坐下侍弄着花草，看?都不看?他，“西泽只打了你一拳，我?还嫌他打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