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里的光线昏暧得恰到好处,四面的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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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和落地镜将光影切割成一片又一片。
“迟到也没关系。”吻过后,他的嗓音带一点低哑动听?的尾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还肿呢……”顾影惊慌地抬眼,直到在镜子里触及他散漫带笑的双眼,才发现自己又被他骗了。
她立刻在他脚尖踩了一脚。最近恃宠而?骄,她是越来越没规矩,床上对?他又踢又踩又挠,下了床也毫不客气。
沈时晔不但不发火,反而?乐在其中。逗够了人,他还是高抬贵手,帮她把肩带挂回肩膀上,又拉上了后面的拉链。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地,视线在落地镜里勾缠着她。
裙子胸口开?得有点低,露出半截奶油般的胸线,他雾霭沉沉地看了一会,挑了副白钻缠上她□□的脖颈,遮住胸口。
顾影被珠宝冰得身体?一颤,要不是又被他圈进怀里,一面揉捏,一面充满占有欲地吻了许久,她还反应不过来,他是又莫名其妙地醋意盎然?了。
男人善妒起来比女人还可怕,天天吃一些?飞来横醋。顾影难耐地咬着唇,捂着被他弄乱的领口,好无辜。
他拉起她左手的无名指,在粉钻的婚戒外?面又叠上了一枚精致的铂金戒,那上面用细小的钻石做成了一圈小雏菊的形状,是一枚稀罕的可爱的戒指。
“喜欢吗?”他捏着她的手指没松开?,突发恶疾似地,在她小巧的指节上咬了一下。
顾影真心实意地点点头,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啊,比起那些?巨钻,还是这种?心思精巧的小玩意儿更合她的心意。不过
“这已经是两?天以来你送我的第六枚戒指了,好浪费。”顾影微弱地谴责他,“我又不是八爪鱼,只有一根无名指啊。”
“六枚很少,我妈妈手里的戒指加起来有好几盒,她总怕我给的少,委屈了你。”沈时晔不当回事,搂着她出了门,“戴不过来,就扔在保险柜里听?个响,都凭你高兴。”
顾影不能苟同地撇了撇嘴角。有的人看起来深沉寡欲,其实骨子里还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的富贵公子。
在衣帽间里亲昵了一会儿,到地方时果然?迟了些?。顾影纤细的小腿从幻影后座伸出,细高跟踩在石板砖地面上,搭着沈时晔的臂弯站稳之后,她看着眼前的红墙黄瓦、飞檐斗壁,陷入了某种?沉默。
这个地方……颐和园东门外?……不就是她和聂西泽结婚那天接亲的酒店吗?
太?可怕了,是多么善妒的男人,才会执着在每个细节上吃醋啊。
“你真的不用在意这种?细节……”顾影诚恳道。
沈时晔当然?不会承认,“巧合而?已。”
好吧。
顾影挽住沈时晔,贴在他身边纤细精巧的一枝,白裙的飘带迤逦在风里,像枝细长的白玫瑰,被一只只高清镜头记录下来。
到了会场里面,沈时晔一路从容握手寒暄过去。这场的确是具有外?交性质的高级别官方活动,连顾影这种?不太?关心时事新闻的人,都认出了好几张熟面孔。
这感觉其实很诡吊,沈时晔作为香港人,又长在欧洲,完全?是资本主?义大本营里面冷血资本家?的作风,但他和这些?官员打交道,竟然?十分老练,甚至完全?掌握了他们的语言体?系,没有一点水土不服,比顾影这个人民教?师看起来还要根正苗红。
顾影费了很大力气才绷住了平静的表情,没有笑。
但沈时晔今晚不是来交际的,他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让官方为他们的关系背书,昭告天下他才是顾影的男人。
这场活动的图文会发布在各大权威官媒上,包括他和顾影的同框。他深谙大陆民众的心理,他们对?官方的信任超出世界上的任何地方。用一千万去做公关,都不如一张官方盖章的合照更有说服力。
如他意料之中,一小时后,活动图上网公开?,被网友迅速扒到,#顾影沈时晔#tag冲上热搜,舆论风向?悄悄地拐了弯,从猜测顾影的感情状况,变为含泪大磕豪门爱情,时尚博主?研究她身上的高定,珠宝博主?研究她的项链和戒指,财经博主?大胆预测这门婚事对?深石的影响,总而?言之,呈现出一片百花齐放喜气洋洋术业有专攻的态势。
当然?有人讲难听?话,全?都被静悄悄抹掉,因为沈时晔不允许他们官宣的日子里,存在哪怕一点点污点。
这一切殚精竭虑,顾影都无知无觉。她也不需要知道,她只要在他身边安然?地幸福着就好。
礼宾引他们至包厢内坐下,包厢在二楼,正对?着水边的一座戏台,拍卖的台子就设置在那里,请了佳士得大中华区的女总裁充当拍卖官。
紫檀木的高脚桌上沏好了醇厚的普洱茶,沈时晔为顾影斟茶,示意礼宾把拍卖名录放在她面前,“看看这个,有喜欢的,就告诉他们。不用露面,电话委托的人会帮你拍下来。”
他有意说得很细致,顾影知道,他这是在教?她,让她从细处入手,一点点适应这个层次的生活。
她翻开?画册,第一页,就是一副宋代的青绿山水,和那副著名的千里江山图同出一位画家?之手。
往后几页,是一些?略次前者一等,但同样珍稀的宋代字画。
再?往后,是明清瓷器、翡翠、和有年头的紫檀木家?具。
这些?东西,是应该放在博物馆里的东西。顾影愿意隔着玻璃罩子欣赏他们的美丽,却很难生出据为己有的冲动。
但她又知道,沈时晔来这种?场合,于情于理于礼节,都不可能分文不动。
她合上画册,摇摇头,“再?看看。”
沈时晔“嗯”一声,“等会儿看看实物,画册看不出眼缘。”
他今天虽然?没有应酬的心,但实在也没有躲清闲的命,陪顾影喝了两?盏茶,又有人请他出去说话。对?面是推不掉的人,沈时晔再?不想离开?她也无法,有些?无奈地起身,亲一亲她的耳廓,“别乱跑,嗯?”
顾影咬了点唇,忍笑,“知道啦,我又不会跑丢。”
“不是怕你乱跑。”沈时晔站在灯光下面,一身冷情挺拔的矜贵,只有俯身看她的时候,才有一点人情味,“是你今天太?漂亮,不想被别人看见。”
不像她的美丽落进别人的眼里,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他把情话也说得清淡写意。顾影脸上泛起胭脂红,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吃莫须有的醋,“痴线啊……”
沈时晔毫无收敛妒意的自觉,走前,对?她留下命令的口吻,“我不在,不许跟别的男人说话。”
他可真是多虑了,顾影在人前,巴不得扮演他的哑巴未婚妻。
顾影重新把拍卖画册拿起来翻看。她不算人情世故练达,但也不算太?笨,明白他们今天不能不买东西,但更不能乱买东西,而?要买到真正值得买的好东西。越贵的东西大概率越好,但一味捡着贵的买也不行,因为那是乍富之人的作派,而?老钱必须有自己的眼光和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