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隔壁课题组被学?校拖欠了一年的基金,他?联系财务部要了回来。
周五,他?帮一个生物统计学?分支的博士解决研究里?的数学?问题,并发出灵魂质问,“生物学?是科学?吗?建议大家好好学?数学?吧。”
顾影表情麻木,“都这?样了,没人赶他??”
丽然,“没办法,他?给得太多了。”
总而?言之,沈时晔拿着四百的月薪,干的都是越俎代庖谋权篡位收买人心的大事。顾影终于后知后觉,自己是着了他?的套路引狼入室。要不是聂西泽最近回英国出差,她还真是百口莫辩。
她眉心微跳大为?火光,各种念头在脑中混乱地划过,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在聂西泽回来之前,她必须、立刻、马上把沈时晔弄走,否则必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她无意识咬着唇,正在想要怎么敲打一下某位不遵守规则的助理,办公室的门就被沉稳匀缓地敲响。
平均的三?下,带着男人特有的气定神闲。顾影来不及阻止,丽然已经?蹬蹬地跑过去开?了门。
沈时晔一身风衣,出现在门边的身形修长清隽。对着顾影,他?总算拿出了几分谦卑助理的态度,“顾老师。”
顾影半靠在办公椅里?面,身形被巨大黑色靠背衬成纤细玲珑的一只,眼睛宁愿看窗边的花也不看他?,声线冰冷干脆,“有何贵干?”
丽然还没走呢,她就对着他?甩脸色,可见是相当之生气。
沈时晔不好说自己哪里?又?惹到她,毕竟如今他?在她面前算是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他?眼神望向?丽然,丽然是个醒目的,贴墙走得飞快,哒一声帮他?们推上了门。
这?是沈时晔头一回来顾影的办公室,她安顿过的地方,总有种宁静的氛围感?。譬如他?的半山,有过她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风吹花草,带来她身上清浅的香。沈时晔眼神一暗,想到那些可以随意出入此处的男学?生,胸口堵了起来。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视线侵略感?又?太重,顾影脸色变得更冷,“有事就说,没事出去。”
她起身拧门,就要送客。
沈时晔单手捏住她的肩骨,将她挡回去,大衣扔在椅背上,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坐下,“来跟你?汇报工作?。”
“汇报”二字用得十分灵性,顾影冷冷“哼”一声,“先斩后奏,也算汇报?”
沈时晔心里?了然,明知故问,“我做得不对?”
他?做得全是泽被众生的好事,谁能挑得出他?的不对?可顾影太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了,总是占尽道德制高点,同?时步步为?营达到目的。
她撇过脸,浓密蓬松的乌发甩过他?的手背,“你?是来收买人心的。”
沈时晔似有若无哼笑一声,这?么一个小小的研究所,有什么值得他?收买的?
只不过是因为?有她在。
他?被她发丝间的香气引得低头,想亲,但是不可以,只能用眼神在她侧脸上反反复复描摹,“你?怎么不明白,我只是想讨好你?。”
湿润的呼吸打在她耳后,顾影身体一僵。
太近了,太近了。
她猛然推开?他?站起身,面朝着窗户,拿后背对着他?,“这?算什么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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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之间的力量宣示而?已,和?她有什么关系?充其?量,能够气一气聂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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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晔弯一弯唇,“好,我继续努力。”
“不要,我真的不喜欢!你?还不明白吗?”顾影回了回头,逆光的脸色苍白透明,“只有不健康的关系,才要你?追我赶,削足适履。沈先生,正如我不喜欢穿礼服戴高珠,在你?身边演进退得宜上流社会女人,你?也不应该来到这?里?,消磨时日,做一些很无聊很没有价值的事情。你?看,科研世界的人都很单纯,你?对他?们是降维打击。我们有我们的象牙塔,你?有你?的帝国大厦,沈先生,回去吧,去做你?的董事局主席和?执行官,爱你?该爱的女人,放过我,行不行?”
她语气平缓地和?他?讲道理,条分缕析,通情达理。可沈时晔无动于衷,直接说“不行”。
“沈先生……”
沈时晔的意志纹丝不动,“我不觉得这?是消磨时日,更不认为?没有价值,因为?这?一切都和?你?有关,是你?的生活,你?走过的路。只要想到这?些,我就”
“沈先生!”
顾影骤然提声打断他?,她不敢再听下去。
她正在爱到不爱的道路上跋涉,用了很多力气,才从一座高山爬到另一座高山。她好惧怕,怕被摇摆,怕自己回头,又?一脚踏空。
沈时晔沉默一息,呼吸也克制地沉了下来。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顾影拧开?门送他?出去,在门边错身而?过时,听见他?低声一字一句,“我不会走。”
走廊外的光影在地上摇晃。
顾影手上死死地拧着,忽然叫住他?,“之前你?给我的手表,一直忘了还你?。”
沈时晔回头,凝望着她,“别还。”
顾影“嗯”一声,“忘记跟你?说,手表不小心摔坏了,已经?扔了。”
沈时晔高挺的身形细微地一晃,还未想明白,已蓦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真的扔了?”
“为?什么不扔?它碎了,碎得面目全非,无力回天。已经?破碎的东西,没有用。”
说完,顾影推开?他?的手。沈时晔心底剜痛,指骨一颤,竟然真被她挣脱开?去。
“就这?样算了吧,沈先生。”
顾影心平气和?地退开?一步,手腕却?被他?再次扣住。这?一次,他?更加用力,紧紧收着手指,骨节紧绷分明。
“我们没有分手。”他?面容深刻冷硬,“没有分过手,所以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