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他瞒着你什么事儿,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说实话啊。

穆眠野心虚的一摸鼻头,他确实是不知道这回事儿。

光辉堂每日会送情报来,或许也曾反应过竹西的异常行为。但是穆眠野病了啊!他不看啊,所有情报都交由竹西整理汇总,挑重要的给他念一遍。

竹西既然瞒着他行动,必然不会把光辉堂告状的纸条念给他听。

“你是他顶头上司,你不教育,跑我这儿尥什么蹶子。”,穆眠野捏了颗糖塞嘴里,竹西办事是真牢靠,每一颗砸的都恰能入口,尖锐的角都削了,伺候小孩似的。

“我教育!”,宁正立嗓门猛一抬高,“你的心肝儿,我一孙子有什么胆子教育!”

“他如今手里还没捏人命,都是砍伤了丢衙门大院儿,你最好趁着他犯案之前……”

宁正立话没说完,门响了。

咯吱一声,竹西带着一身澡豆的香气走了进来。

脸不红气不喘,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冲穆眠野一笑,“买了糕,主人可要尝尝?”

第131章 错了

宁正立刚告完状,瞅见竹西心虚,想捏块儿糕就走。

没曾想竹西压根不给他面子,连盒子都不打开,还给了他一个“还不走”的眼神。

搞得他只能灰溜溜跑了。

“宁将军都同主人说了?”,竹西挑了块儿桃酥递到穆眠野手里,铺开帕子垫在他手下接渣子,“原本想亲自邀功的,让他领了先。”

邀功?

不声不响砍了百十号人,能邀什么功?

今儿倒是要仔细听听。

不抽你俩大嘴巴子算你小子嘴甜。

穆眠野这段时间吃药有忌口,许久没吃油性大的东西,见着桃酥确实馋,没搭理他,先低头咬了一小块儿含着。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竹西见穆眠野还肯吃,以为他没有动怒,毕竟自己这主人脾气可谓是好到夸张的地步,几番闯祸从未受到惩处。又想到带回来的“惊喜”,自以为可以博主人一笑,言语里自省的成分就少了些,带上几分调侃的意味。

“抽空端了几处黑市,鱼龙混杂的纠缠起来麻烦,便没有与衙门打招呼。都是些小杂碎,伤不到属下,主人……”

穆眠野抬眸瞅了他一眼,搁下咬了一半的桃酥,声音轻飘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跪下。”

竹西眉梢间的欣喜顷刻散尽,毫无迟疑,膝盖直愣愣砸了下去,在坚硬的地面敲出咚一声响。脊背依旧直挺,脑袋却低垂着,额发遮盖住眉眼。

“脱。”,穆眠野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又探身去食盒捏了块儿桂花糕。

天色不早了,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回皇城,营帐外来来回回走动的士兵很多。还没到就寝的时辰,所以门帘和窗帘都没栓绳。

但凡来一个性子粗的,例如高田或宁正立那样的,莽冲进来,只一眼就能将营帐内的景色看个全。

竹西动作迅速的把外袍和上衣脱了干净,手捏着裤带略向下拽了拽,没拽动。

穆眠野嘴里吃着糕,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他的小动作,眼见他肩膀开始瑟缩,指尖颤颤的抖起来,抬高音量吼了一句,“脱!”

竹西被他猝然冰冷的语调吓的一抖,动作麻利的扒了个干净,两膝紧并着,手背在身后攥的死紧。

确实没什么大的伤口,只是左肋青了一块儿,右腿外侧划了个二指粗的小口子,已经结痂。

“外袍确实是走时的那件。”,穆眠野睨了一眼散落满地的衣裳,“内衬怎的换了?”

“瞧我病重,出去偷人了不成?”

阎王爷做的久了,喜怒哀乐压抑的太过,发火都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竹西岂会听不出他言外之意,跪爬着行至床前,大着胆子把下巴挂在床沿,歪头去蹭穆眠野的腿,“主人不是已经知道吗?宁将军定是将属下做的错事都告知您了。”

穆眠野往后挪了些,让他蹭了个空,伸手在他脸蛋上用不轻不重堪称羞辱的力道拍了两下,又挑起他下巴,食指钻进他嘴里去掰他的尖牙。

“我知道?你孤身前去拼杀,跟我商量过吗?你求我给你枕边人的身份,却又要我从别人嘴里去听说你的事情。容忍你一次两次,你倒真是顺杆爬,不知改。”

竹西纤长的睫毛随着巴掌扇起的微风扑簌簌的抖,喉结滚动着,因为暴露的羞耻感不住往穆眠野的方向瑟缩,被掰了牙,涎液挂在嘴角,哆嗦着嘴唇,用舌尖讨好的去舔他的指尖。

他实在是个懂分寸的,也摸得准穆眠野阴晴不定的脾气。适时的撒娇讨饶,适时的闭口不言,小兽似的呜咽着乖乖挨骂,一副被扒皮抽筋也情愿的可怜样儿。

逼得穆眠野有怒气也发不出来。

“竹西。”,营帐外的喧闹,每一声都打在不着寸缕的竹西心上。穆眠野本也不想让他胆战心惊的长教训,可看着他一身层层叠叠的伤疤,还是狠下心抽回了手,任由他一人无助的缩在床头。

“我是个王爷,满心算计满腹狠厉,我不喜欢意料之外的所有事,无论是惊喜还是惊吓。我要你无时无刻,一分一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许你自由,不囚禁你做金丝雀,你心里却要明白,在这段关系中,你永远是笼中鸟。”

“你的自由仅限于有尊严的活着,却不能畅快的飞。”

“影卫的习性让你偏爱独行,为达目的不惜靠残暴血腥靠委身阴暗,我尊重你的长久以来的习惯,所以多次纵然你的欺瞒。但如今不同了啊,竹西。在军营,镇军大将军的手里是上万战士。回了皇城,镇军大将军的手下是半个兵部,是我穆眠野的半条命,是朝堂稳健的重中之重!”

“你的行事作风,你自以为周全的安排,一旦被暴露,就成了百官笔下流传于世的罪名。一人之罪尚且可由我替你顶着,官员之罪,牵连甚广,严重者可至朝堂动荡。”

“届时你要我如何?杀妻以正刑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