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身子一僵,长指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甚至还有她的柔软,他脑中有瞬间的嗡鸣,又听苏容妘轻声呢喃:“天凉了,是不是又没好好穿衣裳。”

她声音很轻,似是半梦半醒,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裴涿邂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心中既是气恼,又是舍不得这属于她的缱绻语气。

他明知道的,苏容妘这话定不是在跟自己说的,毕竟她无论是做梦还是醒着,大抵都不会主动与他亲密。

他控制不住的好奇,她如今心中想的究竟是谁,是薛夷渊吗?他们从前是不是也这般亲近,最起码能叫她握到微凉的手,便往怀里带,只是他也知道,他好奇的结果定是会叫他心中十分不好受。

可偏生他又自虐般的想要探究,他唇动了动,想问一问苏容妘如今想的是谁,只是话没说出口,苏容妘便主动开了口。

“宣穆,外面冷,日后晚上不许在到外面去玩儿。”

似是一股暖流荡过心尖,竟是将裴涿邂心中的郁气带去了不少,叫他如释重负轻笑出声。

原来是宣穆,幸好是宣穆。

只是苏容妘迷迷糊糊,顺着他的手腕便向上去摸,许是察觉了这并非是宣穆的手感,眉心微微蹙起,似有转醒的意思。

裴涿邂心一紧,顿时觉得这月光来的十分不是时候。

第一百七十九章 顺着脖颈一路亲下去

苏容妘的眼皮动了动,许是觉得有些刺眼。

裴涿邂的手腕并非寻常文官般细若,反而手感紧实,能抚到上前的青筋。

反正怎么摸都不会是小孩子的手。

裴涿邂的心猛跳了两下,这一瞬的慌乱即便是当初面对皇帝震怒时都是没有的,他反应很快,直接翻身上了床榻,回手将身后幔帐放下来遮住月光。

他将自己的手慢慢抽出来,反过来将她捞入怀中,将她的后背紧紧贴上自己的胸膛,一只手捂住她的眼,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她继续睡过去。

当初裴浮若还小的时候,便由裴涿邂带过一段时日,哄孩子入睡的手法他虽是生疏了不少,但对上睡着了便很难醒来是苏容妘也是够用了。

在听到怀中人的呼吸重新平和了下来,他这才缓缓何处一口气来,埋在她脖颈间,似个窃香的登徒子般,生怕将人弄醒,只敢轻轻亲了亲她的耳尖,就是揽着人腰身的手也不敢太用力。

他多少是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了,前两日搂着她入睡,最起码是弄过几次,可现下他气血翻涌,想要将人弄醒又舍不得,老老实实搂着睡又实在有些难受。

他忍了又忍,有些后悔方才洗的不是冷水澡,却又庆幸,若是真洗了冷水澡,怕是如今妘娘在他怀中可是要被他凉的睡不安稳了。

他思来想去一会儿,到底还是放弃了,最后只顺着她的脖颈到面颊亲了亲,便掀开帷幔直接出了屋去。

进来时只着寝衣,出屋时怕下人们看到他的失态,便只能将外袍披上。

外面守着的叶吟见屋中一直安安静静本就觉得有些不对,又是看着家主一人走了出来,当即上前低声问:“家主可有吩咐?”

“叫她安生睡着,明日她醒了若是问起,就说我未曾来过。”

裴涿邂吩咐道,而后径直向前走着,只是刚离开两步他又顿住:“看好她,日后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主要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再有,日后我近身的吃食用具都要一一查看。”

叶吟虽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

直到家主离开后,她听着丫鬟将苏容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才开始后背冒冷汗。

可万万不能叫这姑奶奶真得手了去!

苏容妘这一夜睡的还挺好的,就是睁眼的时候看到陌生环境和放下的床幔吓了她一跳。

幸而有丫鬟在旁守着,见她醒了凑近了些道:“姑娘可算是醒了,快些回去罢,不然等下夫人又该生气了。”

苏容妘刚醒还有些迷糊,穿鞋袜的时候才慢慢想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

“裴涿邂呢?”

“家主未曾来过。”

苏容妘眉心一跳,他这大晚上的,竟是喜欢耍弄人玩儿?

她吐出一口浊气来,也是睡好了懒得同他计较,只是出正院的时候,倒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来。

“你家夫人呢?”

“正在佛堂诵经呢。”

苏容妘心中奇怪,视线朝着院中四下里看了看:“这个时辰了,她不是应当早就已经诵完了,怎得还在佛堂?”

丫鬟一直低垂着头:“主子的事,奴婢怎能知晓呢,许是夫人心绪不好罢。”

苏容妘没说什么,只是缓步跟在她后面,走小路回矮房去。

越走她便想的越多了些,正院实在是安静,虽说她有些说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个安静法儿。

但嫡妹的反常是一定的,她已经连续三日睡在了正院,前两日是怕她走动难留子孙,可昨夜呢?怎得这般好心,叫她睡了一宿还能为她将帷幔放下来。

这般细说起来,前两日也有些不对劲,她醒来时身上竟是干爽的,且晚上睡的很暖很踏实,难不成嫡妹还能叫人给她擦身子不成?

她心中存疑,觉得似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抓住,却是又从指尖划过,叫她似觉得丢了什么东西般难受。

昨日她与裴涿邂的那几句争吵,她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去,而裴涿邂因夜里的亲近,倒是也自觉大人不记小人过,将此事抛之脑后。

但大人之间的争吵,却是能叫小孩子记住很久。

宣穆白日里读书时一直在走神,甚至被先生叫住到外面罚了站,吴怀珉倒是看见了他站在那,过去关切几句。

宣穆有些愁闷地笑了笑:“吴兄,咱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昨日我来宽慰你,今日倒是换作你来宽慰我了。”

他将昨日的事同吴怀珉说了说,有些发愁道:“我也不知谁对谁错,只是看着娘亲和姨夫吵起来,我心里很不舒服,恨不得能劈开两份来,一半听娘亲的,一半听裴姨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