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知道了!!!这些天他在昭昭面前假装深情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

他做了什么!

他亲手剖开她的肚子,取走了他们的孩子;

他纵容母亲给她下马威,去给阮香菱伺候月子;

他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还在阮香菱的榻上翻云覆雨......

"啊!!"

季景离突然发出一声野兽 般的嘶吼,一拳砸在经阁的柱子上。指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顺着雕花的木纹蜿蜒而下,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昭昭......在写下"愿吾儿来世莫再投生季家"时,该有多恨他?

"搜!"他突然厉喝,"把整座寺庙翻过来也要找到夫人!"

亲卫们四散而去,他却站在原地,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掏空了一块。

"相爷!"亲卫统领疾步而来,"整个大佛寺都没有发现夫人......"

季景离的视线骤然被血色浸染,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他强撑着咬牙。

“回府!”

阮香菱兴奋得迎了过来,还不等她反应。

"昭昭呢?!"季景离一把掐住迎上来的阮香菱的脖颈,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说!"

阮香菱的脸迅速涨成紫红,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晕开:"相...相爷..."

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妾身昨日还收到妹妹从大佛寺送来的安胎药,妹妹自然是在大佛寺。”

"还在骗我!"季景离猛地将她掼在地上,青石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季老夫人闻声赶来,见状尖声叫道:"景离!你疯了吗!香菱肚子里可是季家的男胎..."

"昭昭怀的也是男胎!"季景离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是你们说那孩子会克死阮香菱,逼我亲手...亲手杀掉了孩子!孩子的胎衣还给这个贱人养胎!”

“昭昭到底在哪儿!”

季景离的手越收越紧,阮香菱已经开始翻白眼。

季老夫人厉声呵斥:“够了!我告诉你,洛明昭在慈云庵,她怕是早就被北狄人拿去当了军ji!我季家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荡 妇存在!你趁早把她给我休了!”

霎时间,季景离只觉得心口发紧,慈云庵,那是他三年前亲手批准设立的惩戒之所,专门关押"不守妇道"的女子。他的昭昭竟在那里待了整整三个月!

"你们......"季景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们怎么敢......"

"闭嘴!"季景离突然暴喝,双目赤红如血,"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永宁侯府的嫡女!"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案几上的茶盏。热水溅在手背上,却感觉不到疼因为更疼的是突然涌上喉头的血腥气。

"相爷......"阮香菱爬过来拽他的衣角,"妾身都是为了您啊,那个贱人她......"

"啪!"

一记耳光将她扇飞出去。

季景离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掌,想起那日他也是这样,当着满府下人的面,将昭昭打得跌在碎瓷上。

当时她的眼神......现在他终于懂了,那是彻骨的绝望。

"备马。"

他转身往外走,官袍下摆扫过阮香菱惨白的脸,"去慈云庵。"

9

管家战战兢兢道:"可北狄人今早已经放火烧了慈云庵,那里已经是一座废墟了。"

季景离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淬了毒,"那就去北狄军营!我一定要把昭昭带出来!"

就在此刻,亲卫统领踉跄着冲进院门,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报!慈云庵后山悬崖边......发现了夫人随身佩戴的玉佛坠!"

季景离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相爷......崖边还发现了这个......"亲卫捧出一方被血浸透的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半朵海棠。

季景离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他发疯似的策马奔向悬崖,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官袍被荆棘撕得粉碎。当终于来到那处断崖时,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竟像个孩童般,跪在地上徒手扒开每一块碎石。

"昭昭......"他的十指早已血肉模糊,却仍在疯狂地挖掘,"你出来......你出来啊......"

山风呜咽着卷过悬崖,将他的嘶吼撕成碎片。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昭昭就站在崖边,杏色的裙角在风中翻飞,就像他们初见时,她在海棠树下转身的模样。

"相爷!危险!"

亲卫们死死拉住想要纵身跃下的季景离。

他挣扎着,嘶吼着,最终瘫软在崖边,手里紧攥着那枚玉坠。

一滴泪砸在"不离不弃"四个字上。

他忽然想起,昭昭最后一次唤他"景离哥哥"时,眼里早已没有了星光。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