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欣喜到有些得意忘形的路承反倒逊色了不少,他年岁小,即便历经沙场战事也还是没有完全被锤炼出来,尤其是江芜又在他身边,路承这几天不知不觉的倒退了几年,他像是变回了从前待在江芜身边的时候,极会撒娇又分外懂得逗他开心。
大夫诊脉也就不到一刻,路承全程都坐在江芜身边,一会怕他倚床柱倚的背疼,一会担心他坐久了下身不舒服,江芜就是因为有外人在脸皮薄才坚持要自己坐着,他只能一狠心将手伸到边上拧了路承的大腿,江芜只是想告诫他收敛,路承却借机一把握住他手腕将他搂进怀里,抱得牢牢的不许他再动弹。
军医出屋的时候一直在摇头,路承的手下心里一咯噔还以为是江芜情况不好,上了年岁的大夫瞥了他们一眼背上药箱迈步出屋,他原本还以为这个新来的督军真的如同传闻里那般年少英武气度不凡,可实际接触过之后才清楚,到头来还是个没出息的直肠子。
江芜又在房里歇了一天,吃过晚饭之后路承临时去议事厅批两份物资调配的公文,后厨送了一份糖酥一份绿豆糕,糖酥是刚出锅的,酥脆香甜,江芜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酥香甜腻的滋味应该会合路承的胃口,路承刚走,等回来了怕是糕点都该放凉了。
江芜拎着食盒出了门,他往议事厅的方向走,刚过饭点,路上人不少,但凡打过照面的都会不由自主的打量他几眼,路承的亲随护卫陪在他身边,江芜先前着儒风时蓄得刘海已经很长了,他出门前用发扣将鬓角两边的发丝收起拢到脑后,两边各留一缕,又别了个花瓣似的发饰上去。
路承替他备了不少衣服,江芜选了一件浅紫的长衫,怕被路承念叨,又只好在外头披了一件深黑的外袍,护卫替他提着照明的灯笼,守在议事厅门口的护卫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一礼唤他江先生,江芜微微一怔显然是有些不习惯这种算得上尊敬的称谓。
路承听见动静就立刻放下公文过来开门迎江芜进去,顺便还用眼神警告了周围一群探头探脑打量的人,白龙口的驻军其实是浩气盟里最善战的队伍之一,路承攻上路没有顾忌就是因为中路稳健,任凭敌方再怎么强攻也牢牢占据着马嵬驿和白龙口,眼下没有战事,据点里能告假的人都告假去解相思苦或是寻乐子了,还留在城里的多是些闲得连伴儿都没有的人,路承把江芜挡在自己身后用力关上了门,半眯的眼睛杀气十足,唬得一干人等直接缩了缩脖子。
江芜打开食盒,拿了还热乎的糖酥塞进路承嘴里,路承被甜味哄得气势全无,只得低眉顺目的替他理了理其实已经收好的领口,江芜穿的内衫是宽松的款式,衣领遮不住锁骨上的线条,路承咽下糖酥实在是独占欲作祟,他揽着江芜的腰把他抱到桌上坐稳,脑袋连拱带蹭的埋进他怀里,瞄着他线条精致的锁骨又啃又亲的执念了好一会。
江芜那晚被不少人看见了,据点里的人都知道路承藏了个人在屋里百般呵护,即便知道是个男人也都猜测当是个纤瘦羸弱的漂亮模样,谁都没想到江芜是这般干净又斯文的长相,而且还有一种内敛成熟的气质,虽比不上路承英挺神气,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却比路承耐看多了。
路承对此自然是又得意又咬牙,他从小就觉得江芜是世上最好的人,没人比得过他,这点道理他打小就知道了,哪还用得着别人在他面前恭维念叨,尽管跟他提起这事的人大都是羡慕他有江芜相伴身边,可路承气性上来根本顾不上那么多,江芜一早上还没睡醒就被他抱上了来时的马车,等他回笼觉睡饱了掀开帘子一看,才发现路承这是气极了,干脆撂了摊子带他来了山里讨清静。
下过雨之后山里空气清新,溪水潺潺的声音和风中淡淡的青草味让人心情舒畅,江芜揉了揉眼睛,路承在河边堆柴火,有模有样的用树枝搭起了架子,江芜自己下了车,翠绿的青草堪堪没过他的脚背,雨后长出来的草叶还很娇嫩,踩上去有一种意外的柔软,路承听见动静里面跑过来牵他,一左一右的两缕碎发随风晃着,黑亮的眸子里亮闪闪的,整个人看上去灵动而俊逸。
河水清澈见底,顺着河边走上几丈就是一个水潭,江芜同路承一样脱了鞋袜将裤腿挽起,路承兴冲冲的拿起一早就收拾好的包裹拉着他往水里去,河边的水很浅,只是刚刚没过脚踝,河边也没有什么石块,软软的泥沙贴着足心,江芜这会也清醒了,他任由路承牵着他往前走,走近了才发现水潭是被人特意休整过的,周围有青砖铺的小路。
潭底有一处泉眼,有些烫人的泉水源源不断,支流中清凉的河水汇入便使得潭水温热舒适,路承邀功似把干净衣物拿出来放到岸边,又从包裹里拿出来皂角布巾,甚至还有一小坛果酒,收拾妥当之后路承弯腰掬了一捧水让他试试水温,江芜叹了口气却又弯着眸子揉了揉他的发顶,他早该知道路承这回不是单纯的吃醋生气,而是蓄谋已久的想要拖他出来好生享受一回。
水温刚好,这处泉眼倒是极为巧妙,等天凉一些支流的汇水减少,水潭里的温度也会提高,秋冬之日来此大概是一番别有滋味的享受,路承脱衣服的动作很快,三下两下把自己扒干净就进了水里,溅的江芜一身水花想不脱都不行。
江芜本想留个亵裤,哪知路承趴在潭边咧着嘴一扬手又泼了他一身水,目光精亮的粘在他腿间,“师父水里干净,底下和边上都铺了石头,没东西,不用穿。”
江芜的发丝有几缕飘在水面上,像是不慎滴进笔洗中的墨点一般晕染出好看的线条,路承将酒坛的泥塞打开,自己饮尽一口又含了一口去喂江芜,潭水不浅,他能游起来,一个猛子扎过去江芜即便是想跑也被他困了个严实,混着果香的酒液没有辛辣的滋味,反倒是甘甜可口,江芜半推半就的咽了嘴里的东西,他脚踩在潭底,接连涌上的热水捂得他腿根发软。
路承赤条条的拥着他,半硬的性器毫不避讳的顶在他腿间,江芜被一口果酒哄得有些迷蒙,他酒量极差,三杯两盏就受不住,路承埋进他的颈间跟个幼犬一样拿舌头舔蹭着他的肩窝,若是有条尾巴,现在估计肯定会摇得带起阵阵水花。
“师父……师父舒服吗?”
这话的本意大概是问潭水舒不舒服,可手却摸的不是地方,江芜被他摸得两腿直抖,挺翘的臀肉被粗糙疤痕贴着抚蹭,温热的潭水包裹着下身的敏感的地方,路承用力嗅了几下江芜发间的清香,手上极不老实的伸进了窄窄的股缝里。
江芜毫无选择的软了身子,路承将他抵在潭边,一手撩起他的碎发一手伸进他的腿间,几下抠弄引得他两腿紧绷,鼻尖相抵,彼此眼中的情欲都一清二楚,江芜颤颤巍巍的弓起了肩头,湿润的发丝黏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路承心神一动随即打消了将手指伸进去的念头,他扶稳江芜的身子低头堵上他的唇,左手从腿间诱人的穴口边上移开,转而握住了已经有些精神的性器。
路承的手活不错,江芜也是正常男人的尺寸,只是这些年被蛊虫折磨的太惨,他没法勃起太久,兴奋时也不会太硬,路承七分心疼三分兴奋,他屈起一条腿卡进江芜的腿间,左手谨慎而小心的捏着圆滚滚的精囊不住揉搓,时不时用尾指去刮蹭柱身上不甚明显的经络。
江芜咬着牙不肯出声,泛红的眼角出卖了他动情的事实,路承没有刻意折腾他,三下两下的套弄干脆利落,不消片刻就让他攀到了高潮,约莫是江芜身体太虚,水底的热流一直在冲刷他的脚心,酥软的滋味太过惑人,江芜俯在路承肩上无法自控的颤起了身子,脚心被热水捂得舒适,路承圈着他的伞头磨蹭铃口,不但让他泄了身,甚至还让他呜咽着尿了出来。
前两天养伤的时候路承才把江芜被封的穴道都解开,他先前内息乱成一团,不暂封内力怕是会有性命之忧,如今他身子好转,穴道解开之后除了体虚血亏之外没有什么大毛病,路承来之前特意问过了大夫,同时又给巫情去了书信,两个人都答复若是能让江芜活活血肯定会有好处,酒也好,温泉也好,帮他纾解也好,路承都是为了能让江芜舒服一些才想出了这一出。
引得江芜高潮到失禁倒是意外之喜,他自然知道脚心被捂热容易尿床的道理,他小时候也没少干这种事,他知道江芜脸皮薄所以面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在心里暗自窃喜。正午阳光温暖,刚从水里出来也不会着凉,路承随手捡起一件外衣披上抱着江芜走回刚从搭好柴火的地方,用树杈挂了帘子遮阳,又赶紧拿出赶紧衣服帮江芜换上。
江芜拿着布巾擦头发时候他还打算直接一边遛鸟一边下河摸鱼,江芜忍无可忍的捡起一条裤子扔给他,路承赶忙听话的换上衣服,抄起杵在树边的长枪就下了河,一杆锋利长枪扎起鱼来灵活之极,没过一会岸上就晾了四五条半死不活的鱼,路承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展颜笑看,从布帘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他的江芜红着耳尖欲盖弥彰的使劲扯了扯帘子。
腹脏剔除干净之后留两条做汤,剩下的抹上带来的调料架到火上,路承有模有样的忙活着,赤裸的上身精悍干练,淡色的伤疤停留在麦色的皮肉上,最致命的一条在左肋,再长一点怕是就要伤及心脉。
江芜头发干了大半,他倚在车里拿下来的软垫上看着路承忙活,时光兜兜转转的回到了原地,十几年前他也是这般带着路承,抓鱼生火做一顿饭,远没有现在的惬意安稳,如今忙碌的人和等饭吃的人调换了位置,江芜接过路承递过来的烤鱼咬了一口,飘回到从前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但却没有以往回忆往事时的苦涩。
江芜挑了挑眉毛又咬了一口,路承蹲在他身边兴冲冲的问他好不好吃,江芜看了看咬了两口的鱼又看了看他,最终还是起身走到火边翻看了几下路承带的调料,又抬手将试图继续烤鱼的路承挡在身后。
“难吃死了,我来吧,你边上玩去。”
第14章
路承做饭的手艺当真不怎么样,两条鱼烤的味道古怪,约莫是担心调不好咸淡,于是烤一会就加一点盐,盐粒撒的不均匀,烤鱼的火又不够旺,一条鱼七分烤熟三分熏熟,树杈烧焦的味道都钻进了鱼肉里,使得原本的鲜美打了折扣。
江芜比他熟练的多,路承一共捞了十条鱼上来,抛去他烤的两条,剩下的八条江芜很快就料理妥当,鱼腹洗净剖开之后加了葱叶和姜片,路承从后厨拿的调料足足装了整个食盒,后厨那边知道他要出来野炊,从油盐酱醋到烹饪需要的香料都给他备齐了,奈何路承不会用。
活鱼去鳞之后涂一层薄油,三指捏一小撮盐,一边转着扎鱼的木杈一边往上撒,江芜为了方便就没穿外袍,他弯起亵衣袖口露出白皙的小臂,细瘦指节灵巧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很快就把午饭做了出来。
江芜吃了三条,剩下的都归了路承,中午日头渐渐毒辣起来,路承美滋滋的吃完,差点连鱼骨头都嚼碎咽下去,被江芜轻轻抽了后脑勺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把鱼骨头吐出来,江芜无可奈何的揉了揉他的发顶跟他说不够再捉,路承盯着他额上的细汗摇了摇头,起身蹿到河边脱下外衣沾湿,又回来仔仔细细的给他擦了擦脸。
离河边几十步开完有一处背风的山洞,里头很是宽敞,石壁看样子是人为休整过,尖锐突兀的地方都被打磨光滑,夏日炎热,山洞里阴凉了不少,路承拿着驱虫粉里里外外洒了三圈,再从车上拿下来干净的草席被褥一一铺开,洞口又支上树枝架起布帘,江芜踩灭烤鱼的柴火,正倚着垫子犯困,他闭眼小憩了一会,再睁眼时路承就已经把歇息的地方收拾妥当。
路承在这种事情上还算靠谱,江芜被他抱进了山洞,松软的床褥没有一点潮气,外头刺眼的阳光被布帘一遮也显得格外柔和,路承帮他脱去鞋袜,又撩起他干了大半的发丝放在枕侧,做完这些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蒲扇拿在手里,他就盘膝坐在江芜身边,摇着扇子拉过薄被盖住他腹间。
江芜困意上头也就合眼睡了,蒲扇带出的轻风让他得了个好眠,阳光刚好能找到他的小腿,他亵裤挽到了膝盖下方,受过寒的两条小腿肤色偏白,皮下的血管颜色比常人要深一些,看起来显得很清楚,暖洋洋的光晕像是无形的薄毯一样捂着他的腿脚,江芜眉头舒展呼吸绵长,路承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鼻尖引得江芜本能侧头去贴他的掌心,安然而依恋的动作让路承一时心头痒得厉害。
午后的河边格外安静,江芜翻了个身,蜷着身子睡在路承腿边,睡了一会之后直接伸手圈住他的膝盖,这段时间路承一直搂着他睡,若是面对面搂着江芜就会抓着他的衣襟,从背后的话江芜干脆就会抓住他的手臂,习以为常之后江芜睡熟了总要在手里要抱个什么东西才能安心。
路承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他时不时会抚上江芜的发顶偷偷顺一顺,江芜睡得很安稳,半张的唇瓣秀色可餐,偶尔还会发出模糊的轻哼和浅浅的鼾声,路承整个心都是暖洋洋的,充盈的情意几乎快要溢出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江芜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他也愿意付出全部,只要能让江芜如此安逸而开心的过完一辈子。
感到餍足是一瞬间的事情,路承听着外头细微的水流声,日头渐渐西斜,山里气候变得很快,午后的闷热被吹起来的山风褪去,虫鸣鸟叫也开始慢慢悠悠的响了起来,路承摇着扇子盘膝而坐,他抚上江芜的发顶轻柔抚蹭,他心里很清楚,眼下的场景就是他最想要的,以后的日子如果能这样过下去,他便再无遗憾。
江芜睡醒之后浑身都懒洋洋的,夕阳的余晖一片金黄,透过帘子笼罩着洞口的小片地面,他陷在松软的被褥里还不太清醒,路承放下扇子给他拢了拢干头发,手指插进发间捋了两下,江芜半梦半醒的被他扶起来顺开了发尾的一处结,路承扶着他的腰让他靠到自己肩上,嘴里叼着素净的木簪很是认真的帮他挽起了长发。
“睡得好吗?想吃什么,我去抓,山鸡,兔子?”
低沉轻缓的嗓音撩得人心弦一动,江芜睁开眼睛习惯性的蹭了蹭路承的肩窝,挽起的发丝松松垮垮的别成了一个发髻,额发还遮在脸上,江芜的头发细而软,这样一收拾显得有些随意,但也掩不去令人心动的洒脱,路承撩开他的额发吻上了他的唇角,江芜眸子微合,眼底多了几分光亮。
“还兔子……你再去抓鱼吧,中午不是没吃够吗?对了,有没有带锅?”江芜有些促狭的弯了弯眸子,眼角染上了好看的笑意,他顺其自然的依偎进路承怀里,听见他渐渐加快的心跳和有些凌乱的抗议声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路承小时候虽然跟着他奔波,也亲眼看见过他跟人动手打架,没少见血肉模糊的场景,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孩子的天真,路承心地很好,跟路以安一样,是个有情有义,心地很软的人。
他曾经给路承抓过一只兔子,打算烤来吃,肥嘟嘟的兔子,一身白毛,两个长耳朵一个毛绒绒的尾巴球,路承那会大概是四岁,江芜生火的功夫他蹲在被捆牢的兔子旁边戳弄了一会,路承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也因为身世的缘故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毛绒绒的小动物大概是戳进了路承心底很柔软的地方,江芜点起火打算把兔子宰了烤的时候,路承说什么都不干了,蹲在兔子身边噼里啪啦的掉眼泪,死活不让他杀兔子。
江芜也就放了兔子,陪着路承一起饿了一晚上,他从前连个鸡都不忍心杀,但为了带着路承生存下来他克服了,叶昇的人马天南海北的跟在他后头妄图把路承劫走,契佪的人手则始终在找寻他的下落。
江芜那几年过的很难,他为了路承从杀鸡到杀人,执笔写字的手到底是染了擦不干净的血,他没得选,他本应该教路承不能心软,为了生存什么都要做,但他张不开嘴,他想保留路承身上最干净的那些东西,江芜很怕路承跟路以安太过相似,但他又期待路承能继承路以安的一切,他希望路承变成一个正直勇敢又心存善念的人,再脏的事情他都可以替他去做。
后来他再在山里抓活物就一定会处理干净再带回去,绝对不让路承看见他杀生,路承长大一些明白了事理,知道江芜带着他生活不易也就没再闹过这样的脾气,再后来路承六岁那年江芜扛不住叶昇的追捕,不得不带他回了恶人谷,江芜在契佪掌权的阵营里明面上位高权重的势力主,其实是拼尽全力才能护住路承的平安。
路承何止是带了锅,小一点的是个砂锅,大一点可以炒菜也可以煮东西,路承背着枪去了河边,依旧是枪花一挽一条鱼,江芜坐在河边,两腿浸在凉凉的河水里晃悠几下,看着他兴冲冲抓鱼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无可奈何,江芜想,路以安若是知道路承这样活用枪法大概是会笑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