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睁着惺忪的眼,看到是顾应州时他眼神一下有了光亮,“顾sir?怎么是你啊,哎哟我们都有一年都没见面了吧,最近办案可还顺利?”
问完老板自己就先乐了,指着后厨方向道:“看我问的蠢话,顾大警长屡破奇案,这两天报纸上都登着。这次过来,是有案子?”
顾应州点头。
两人显然是熟人,老板很有分寸地没有多问,顾应州也没有对他热情的寒暄不耐。
进去后厨前,老板还是没忍住把好奇地目光投落在陆听安苍白的脸上,“这位是?”
“下属。”顾应州说:“饿过头了。”
这话既是解释也是催促,老板瞧着陆听安那样子,心里就直犯嘀咕。这得是饿了多少时间,把孩子都快饿成白纸了,顾sir哪哪都好,就是工作起来太没分寸了,人是铁饭是钢,再大的案子也是要吃饭的嘛。
同情地看了眼陆听安,老板忙不迭地去后厨盛了碗粥过来,“先喝吧,小米粥。”说完他又迅速转身,“我现在去炒粉。”
小米粥应该已经在锅里温了很久,米粒炖得烂烂的,才出锅一会会的时间碗沿就起了一层薄薄的粥皮,蒸气缓缓上升,裹挟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米香。
陆听安觉得胃里更酸了些,他吸了口气,抬手把桌边的玻璃杯往顾应州方向推去。
“顾sir,要一杯开水。”
顾应州难掩诧异地低头看了眼那只空杯子。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差遣他做事,再看陆听安的表情,淡然无波,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考虑到眼前人确实身体不适,胃疼喝点热水也没坏处,顾应州还是拿着杯子站起来。
半分钟后,他端着一杯滚烫的热水回来放在桌上,“慢点喝,很烫。”
收回手时,他轻捻搓了一下烫的发红的指尖。
陆听安小心地将水挪到面前,然后从边上的筷篓里挑出一双筷子和一只勺子,放进热水里泡了泡。
顾应州瞳孔一缩,“?”
不是喝?
泡完一对,陆听安把筷子搭在碗上,好心询问,“顾sir,你需要我帮你清洗一下吗?”
顾应州不做声,扯了个很冷的笑。
拿他倒的水给他做人情,还真是个人精。
陆听安不明就里,顺手帮他拿了双筷子,随便涮了两下递过去。
顾应州板着张俊脸把筷子拿过去,几下甩净残留的水后,他才冷哼了一声,“穷讲究。”
陆听安忙着吃饭,一口暖洋洋黏糊糊的温粥下肚,胃里针扎一样的疼顿时消减了一些,因血糖太低发软的手脚都好似有力起来。
连喝两三口,他熨帖地轻叹口气,这才有心情应顾应州一句,“我不穷。”
“……”
-
吃完饭后,陆听安跟顾应州回到车上。
在去江舟荣里的路上,顾应州放在车上的摩托罗拉8900接到了一通来自警署的电话。
来电人是黎明。
顾应州歪着头,用肩膀夹着电话,“黎法医,是尸检有结果了?”
对面隐隐约约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接着黎明略有些失真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顾sir,我对陈时有身上的伤都做了检测,手腕上的刀伤确实来自于浴缸里的那把水果刀,刀在水里泡了太久,只提取到半枚有效指纹,属于陈时有本人。”
“他后脑勺的那块撞击伤有疑点,从伤痕的大小、瘀血红肿情况来看,浴缸壁并不是造成此伤的元凶,真正撞击他后脑勺的应该是一种更加尖锐、但不会造成破颅出血,并且受力面积更小的东西,硬度应该跟浴缸差不多。对比两处伤势,脑后上会导致中度脑震荡,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是失血过多。”
顾应州嗯了声,手打方向盘,“B组有没有找到脑后伤的凶器?”
“暂时没有。”黎明说:“章sir带回来了一些疑似凶器的东西,不过经过比对,都跟伤痕合不上,我怀疑凶手极有可能已经把那件东西带离了413,要是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凶手的身份就会浮出水面。”
马路上喧闹,时不时响起一声又亮又长的喇叭声。
黎明十分敏锐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的车声,她问:“顾sir,你们现在是要回来了?”
顾应州答,“我们还要去一趟江舟荣里。”
“陈时有家吗?曾sir说有用的线索都已经带回署里了。我建议你们避一下,听说413室死了人,那栋楼的业主都闹开了,特别是同楼层的。”
顾应州淡淡地应了声,没有对业主闹事的事发表看法。
当了警察以后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站在不同的人角度出发,谁都没有错,各有各的理。陈时有想不到自己会被杀害在家里,好几天过去才被警方发现;同栋楼的业主也想不到这么多天楼上(楼下、隔壁)居然还一直放着一具尸体,而他们高价购入的高档小区转眼变成凶宅,未来还可能面临房价大跳水……
顾应州安静了一会没说话,等周围车少一些,他才分心解释,“听说在江舟荣里有一个曾跟陈时有关系密切的女生,我们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女生?”
黎明咦了声,她捂住听筒朝外面喊了两声,没一会电话里传来一道模模糊糊的男声。
大概过了有一分多钟,她才放开手继续通话,“曾sir他们在书房里的抽屉发现了一本上锁的日记本,里面好像就有提到陈时有喜欢的人。”
顾应州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日记本里有没有写他喜欢的人的名字?”
黎明翻开日记本,短短两分钟就看完了五页纸
1991.7.23
这是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真的能看透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