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亭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经检查,她身上有不下十处皮肤组织挫伤,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应该是自救和被周金耀虐打留下的,好在伤情不算特别严重,修养一段时间能好。万幸的是周金耀没有侵犯她,不然这姑娘的心理阴影怕是这辈子都消不了了。”
重案组办公室,柯彦栋的心情还算不错,也不像早上那样骂人了,“这个案子你们办的不错,及时找到人质并把对人质的伤害降到了最低,胡走南对你们重案一组很感激,已经联系军医院准备捐赠一批药物了。”
“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结案后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啊才一天假啊,阿sir?”俞七茵哀怨地趴在桌上,“没搞错吧,我们一组有一个多月没有好好放假过了,警署不是只有我们一个组啊。家里长辈一直催我拍拖,这样下去我哪有时间跟人约会嘛。”
柯彦栋拍拍她脑袋,没好气道:“好了,你想拍拖找谁不行啊?我看你们重案一组的成员都很不错。”
俞七茵:“?”
她转头看了几眼自己的搭档们,嘴角一抽。
胡镇女儿都十多岁了,念初中,说不准小小年纪已经在牵小帅哥的手;付易荣的年纪倒是符合她的理想型,但他看起来好蠢啊,是那种让人提不起欲\望的清澈的愚蠢;李崇阳太小了,是个才出社会的心里只有工作的阳光小狗,他心里哪有女人,恨不得一整天跟在顾sir身后跑。
至于顾应州,她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就悻悻扭回了头。
不敢谈,无法想象这人以后有了爱人会是什么样,可能心情好了奖励他爱人去负重跑十公里,心情不好了再罚人抄警员手册。
谁要是跟顾sir拍拖,那得遭老罪了。
怏怏地趴回办公桌,俞七茵倔强的手指指向门外,“一组的我都不要,真要拍拖的话,我要找个陆听安那样的。”
“……”
头顶似有一群乌鸦飞过,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下巴差点惊掉的柯彦栋用了些力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别发疯!想跟陆听安拍拖?生错性别了你!”
一组成员:“……”
后勤组,正端坐着抄手册的陆听安无辜受连,打了个喷嚏。
第17章
在周婉喜这一案中,陆听安是做出决策的主力军,要是没有他大胆判断周金耀是凶手,重案一组在案件侦破中还要走一段弯路,说不准江采亭都没机会救回来。
经过商量,重案一组一致同意把功劳还给陆听安,包括结案报告也交由他来写。
下午,俞七茵拿着一份完成了一部分的结案报告来到后勤组,刚好看到陆听安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抄写着什么。
她十分熟络地凑了过去,“陆少爷,这么认真写什么呢?”
她好奇地低头,正好看到纸上写着正面交锋:尽量避免正面交锋,但亦要有所准备,假若真的撞上正在逃离现场的匪徒,你应该准备的事:枪械戒备、利用掩护物以及保持警觉留意你周围发生的事……
俞七茵嘴角一抽:“……顾sir罚你的?”
陆听安手上动作一顿,淡淡地嗯了声。
俞七茵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但身为以前经常受罚的一员,她十分了解顾应州,便安慰道:“顾sir肯定有他的道理,他是警长,要对重案组的每一名成员负责的。陆少你习惯习惯就好了,警员手册我抄了至少十遍,都快倒背如流了。”
陆听安低头誊写,不置可否。要是俞七茵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抄第三遍的时候已经基本不需要警员手册原件了。
不过她现在一心都在结案报告上,毕竟一结案,他们就能放假了嘛。
“陆少……”
“叫我陆听安吧。”
“行,听安。”俞七茵把结案报告放在桌上,“手册先放放,我跟你说一些第一案发现场的细节和法医检测报告,以及审讯周金耀的时候他的犯罪自述。阿海那里应该还有其他结案报告的范例,你学习着写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俞七茵自己都有点气虚。
结案报告虽然事关案件的功劳,但是写起来真是非常麻烦,逻辑、用词以及证词上稍微有点不对,或者跟事实有点出入就得推翻重写。上面领导对凶案尤其重视,每一份报告都要亲自检查。
陆听安在港城的名声谁不知道?没读过多少书,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听说他念初高中的时候就是学校有名的混混头子,仗着家里有钱什么都干,也从不把老师放在眼中。后来没办法,学校放弃高昂的捐款,让陆沉户去把人领回家了。
现在他们警署让陆听安学写报告,这跟太岁头上动土有什么区别?
俞七茵觉得,付易荣那几人把这个任务派给她,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陆听安竟然真的十分配合地挪开了抄写纸,并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稿纸,“你说吧,我先简单记记。”
俞七茵松了口气。
一到正式,她的语气也正经起来,“303户的头颅黎法医已经带回法医室了,头颅上的伤和尸体上的伤相一致,确认是同一个人。”
“经过走访调查,303户这段时间只有周金耀和周婉喜进出过,我们也向房屋主人得到认证,他4号离开港城,出门将近一周,另外我们在凶手藏匿起来的垃圾里面找到了几个使用过的安全套,里面的精子经检验是周金耀的,外面还有部分周婉喜脱落的皮肤组织,这些证据都指向周金耀一人,排除了团队作案的可能性。一个小时前平南岭有个叫老吴的前来指认,他说案发当晚看到过一个老头在巷子徘徊,只是当时他醉酒,没有认出来那其实是背着尸体弯着腰的凶手。”
陆听安记录信息的笔停住,在纸上留下了一个黑点。他抬头反问,“酒鬼的话能当做证词?”
俞七茵也顿了下,对他的敏锐感到惊讶。
“酒精会导致证人的感知、记忆和表达能力下降,从而影响证词的可靠性,一般我们不把酒鬼的话当做有效证词。”俞七茵解释说:“不过有警员对老吴的话进行了审查,他所说的时间与抛尸时间对得上,所以他看到的就是凶手没错。”
陆听安点了下头,“既然早就看到过,为什么之前没有向警方提供线索?”
说到这个,俞七茵无语地撇嘴,“怕我们警方觉得他说谎,把他抓起来。”
其实就是个马后炮而已,当时他喝醉酒,看到的抛尸情景并不非常真切,他担心说出这件事警方会频繁找他。再加上凶手没有抓到,要是被凶手知道他在向警方汇报消息,他怕遭到报复。
后来周金耀落网,老吴对了下时间,发现他看到老头的时候还真是抛尸时,这才前来作证顺便邀个功。
俞七茵很庆幸他没有及时报案,不然按照他的证词,他们判断凶手年龄时又是一个大绊脚石。
最后,俞七茵简述了周金耀在审讯室时交代的犯罪过程。
他说周婉喜是看到胡走南跟江采亭约会,心情低落才跟他到猴四家喝酒的,当时她一直在哭,他却很开心,只要胡走南没有娶走她,他就还有机会。起初他并不想杀了她的,只是他表白后她用厌恶不解的眼神看他,狠狠伤害了他,所以他也没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是失手杀人。
杀了人以后他也很后悔,可仔细一想,周婉喜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陪伴在他身边。再说身体死了,她就再也不会属于别人了,于是他不知悔改,还想着再把江采亭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