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贺瞪着眼,“曾sir,你什么时候往办公室放了这么多吃的?”

他是记忆出现了什么偏差吗,之前在办公室训斥下属,一天到晚只知道跟猪一样到处拱,脑子不动只有嘴在动的那人,难道不是曾sir?

瞧瞧他自己拿出来的这些吃食,猪来了都得拱一个礼拜!

曾亦祥没管章贺Diss的眼神,把零食放在桌上,他意有所指,“来了就是客,大家都还没吃晚饭,邀请陆sir一起进来吃点,别让人家重案一组的觉得我们小气。”

章贺不愧是曾亦祥最得力的下属,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大的真实意图。

他咧嘴笑了两声,朝着门口飞奔而去,“我去请!”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他就对着陆听安露出了更加灿烂热情的笑容,“陆sir,好巧,在这里碰到你。”

陆听安沉默了半秒钟,“不巧。”

章贺整个身子贴在门上,将办公室的门开得大大的,“进来坐会,还没吃晚饭吧?我们曾sir准备了一点吃的,来一起吃点。”

陆听安诧异地挑了下眉头,“你们曾sir这么抠门的人,居然还会为你们准备吃的?”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收敛着,办公室里面的曾亦祥两只耳朵都听见了。看到几个下属想笑又不敢的样子,曾亦祥的脸黑了黑,对上陆听安却又没了发火的勇气。

章贺也是有点想笑。

曾亦祥抠门那是警署上下出了名的事情,要不是要下点饵把陆听安给吸引进来,他们B组的其他人怕是没有这个福分吃到组长的零食。

“别问这么多了,快进来吧。”章贺此时化身老鸨,很努力地招着手,把人热热情情地引了进来。

门一关,他就立马变了一副嘴脸,“陆sir,深水埗双尸案你们破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头绪?”

都是同事,又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陆听安没有什么隐瞒,大方道:“倒数第二步,夏言礼正在画凶手的画像。”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章贺一惊。白骨案比小宝案还要晚一点,没想到这才多少时间,居然就把凶手给确定了。

陆听安严谨道:“准确来说是犯罪嫌疑人,案子不难破,只要查明死者的身份就很轻易能从他们的社会关系入手。凶手也没有太多高端的手段,说到底还是深水埗的卫生管理不够到位,导致尸体将近两年才被发现。”

章贺张张嘴,欲言又止。

不得不说,重案一组每个人拉出来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讲话的时候特别的凡尔赛。对别人来说难于登天的案子,到了他们手中就好像变得特别简单。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的话也还好,偏偏他们还不觉得自己很厉害似的,一张口总让人拳头发硬。

当然了,章贺只敢在心里想想,表现出来的还是敬佩之意。

“不愧是重案一组。”章贺竖起大拇指夸了两句,话音一转就点到了正题上,“陆sir,我听说Perla和付sir他们还在调查小宝的案子的,能不能跟我透个底,有没有发现呐?”

陆听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引到了曾亦祥最常坐的位置坐下,身边围了好几个B组的警员,偏偏B组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劲,都殷切地看着他。

拿起桌上块头最大的一个芒果掂了掂,陆听安有些惋惜道:“卖相不错,但我从来没吃过不切的芒果。”

“我去切呀!”曾亦祥身边的一个娃娃脸警员跳出来,他个子不高,身材瘦瘦的,脸上却还稚气未脱。对着陆听安露牙一笑,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把匕首,在手中灵活地玩出花来,“陆sir,B组没人比我更会切水果了。”

陆听安拧着眉头盯着他手上那把不知道干过什么的匕首,不掩自己的嫌弃,“抱歉,有洁癖。”

警员:“……”

“你不会以为我要用这个给你切芒果吧?”警员嘴角抽了抽,“这可是我的宝贝,杀芒果焉用牛刀啊!茶水室有水果刀,很干净!”

陆听安微微一笑,这才放心地把手上的芒果递给他。

年轻警员算是看出来了,虽然陆听安在笑,但是他的眼睛分明就是在说:在你眼里这把匕首是宝贝,但在我眼中他就什么都不是。

不敢反驳什么,警员拿着大芒果就走了,一刻不敢耽搁。

眼看水果也有人切了,章贺点点陆听安的肩膀,试图把话题给引回去,“陆sir,所以你们有发现吗?”

“什么发现。”陆听安莫名,“这个案子现在不是已经交给你们B组了吗,跟一组还有什么关系?”

章贺:“……”

刚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小宝的这个案子是柯彦栋明令转给B组的,也就是说在此期间一组应该竭力去破白骨案才是,表面办着白骨案私底下却在关注小宝案,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柯彦栋和顾应州都会受到上面领导的批评。

所有有些事情大家心里知道就行,说开了可能就不美妙了。

章贺一下子觉得自己真的是好聪明的一个警员,他脑子一转,换了一个话题切入,“陆sir,我听周正那几个大嘴巴说,陈大嘴的画像是你梦到以后找夏言礼画出来的,那你有没有梦到过他住在哪里?或者说他是怎么把小宝抓走抛尸的,还有啊,犯罪动机什么的”

陆听安:“……”

章贺每多说一个字,陆听安的心就悬起来一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突然被人看到了,让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扒掉了底裤,赤.裸.裸的坐在这几个人面前。

这种不适感在心里停留了好几秒,直到抬头看到章贺一脸单纯又殷勤的表情,陆听安心里的大石头才开始往下落。

还好,章贺只是傻人有傻福猜到了些什么,而不是真的知道他能做梦梦到犯罪现场。要是连顾应州都不知道的事情最先被章贺知道,陆听安真的会觉得有点挫败。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梦到那些。”陆听安并不躲避话题,显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他直接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反问:“你知道做梦的原理是什么吗?”

章贺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陆听安竖起两根手指,“一个是压力,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白天晚上大脑里全在想这件案子,大脑在我入睡的时候自动安排了梦境的内容。第二点就是潜意识,我有观察身边各种人和事和物的习惯,很多让我觉得不对劲的事情都会在我脑子里留下一点印象,平时或许不会引起我的特别关注,但是在我睡着、身体最放松的时候那些细节就会出现,我会梦到陈大嘴,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就是以前见过他。”

章贺、曾亦祥和另外几个警员瞪着眼,一副受教了的震撼模样。

“那另外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呢?”曾亦祥嘴巴比脑子快,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问出来了。

陆听安扫了他一眼,大言不惭道:“我天赋异禀,运气好,是天道之子。”

曾亦祥嘴角一抽,气笑了,“扯淡吧你。”

陆听安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