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琼阿姨着急地出声打断他,“嫁什么人呐?对面住着的是个企业家,快五十岁的男人还能嫁人吗,谁的眼光那么独到。”

陆听安奇怪道:“周爱雯填的地址是505没错,阿姨,你应该也见过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进出房间吧?”

年轻护士说过,周爱雯长着一张很漂亮的脸蛋,她不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长相,但特别耐看,挑着的凤眼别具一番性感味道。而且她非常摩登,烫了一头卷翘的大波浪,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从人身边走过,哪怕是在医院都能闻到一股很香的脂粉味。

说到大波浪.女人,琼阿姨想了一会,还真有一个是比较特别的。

“这个企业家呀,叫罗顺,他最之前是开连锁水果店的,后来把水果店改成了餐厅。九龙岗就前几年做生意能挣钱,你们大可以去看看现在开的店,除非真有些自己的本事,否则利润都低。罗顺在这一带的店铺好几年前就倒闭了,不过他有家底,年纪又大了,就住在这里养老了。”

“你们说的那个叫周什么的大波浪,应该就是他众多情人中的其中一个,还挺受宠爱的。对了,那个女人是不是还经常去医院检查身体?同为女人不是我想说她的不好,我作为过来人啊知道她想过好日子也不容易,听说以前就是干援/交的嘛,落胎这样的事情是业障,对自己身体不好是一方面,对人的运势、人生走向都有很大的影响,大波浪傍上罗顺以后就很关注怀孕的事,我估计着她就是想靠着自己的肚子上位,毕竟这罗家有点资产,又只有一个儿子。”

琼阿姨讲八卦的时候,眉飞色舞的,语气抑扬顿挫,手上动作也不少。二次元男在门口蹲着,本来是心烦意燥的,这会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扒拉着身子望了过来。

“一个援/交女,就算生下来孩子又怎么能确定就是罗顺的?我看啊她就是不能生,才会那么急着把自己的好姐妹送到这里来呢。”二次元男毫不掩饰对周爱雯的不屑,身为男人他最看不上那些捞女了。

周爱雯长得是漂亮,身材匀称有料,穿着红色丝袜的时候性感到人的眼珠子都没办法从那双笔直却不过分纤细的腿上移开。

她特别爱到这个小区来,对罗顺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照顾有加。罗顺都可以是当她爸的年纪了,结果她跟深爱着那个男人一般,两人在楼下散步都能旁若无人地拥吻到一起去。

当时他还没跟现在的女友拍拖,资深的宅男是很容易对这种类型的女人动情的。只要从猫眼看到斜对面的这老男美女出门,他就会在几分钟后站在窗口往下看,以他在五楼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两人从单元门口出来,然后开始在这栋楼的绿化带边散步。

他们还以为没有人会在晚上注意到他们的行为呢,其实根本就不是的,任何放浪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望远镜……

男人自认为两年前的自己比现在要勇敢很多,爱上周爱雯后他想用自己热烈的爱意感动她。

他怕晚上她一个人出门的时候会遭到心术不正的男人的尾随,所以即便他再不喜欢出门,也会伪装过自己后默默跟在后面守护。他还知道罗顺同时跟好几个情人来往,周爱雯最得他心,一周能来三四次,而她喜欢双数,多是周二周四和周六来,每次她来的日子,他都会提前下楼,等见到人以后再陪着她走步梯。

一楼到五楼需要爬十几层,他体力那么差的一个人,那段时间却觉得这是他走得最幸福的一段路,他恨不得自己住的不是五楼,而是五十楼,这样他就能跟她在狭小的楼梯间多待一会,多听一会她由缓到急的呼吸和清脆的脚步。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周爱雯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她像发疯了似的用坚硬的包包砸他的脑袋,包包链条上的五金挂饰在他额头敲出好几个大坑,脸都差点被划破相了。不仅如此,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了罗顺,罗顺当然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被邻居觊觎,二话不说就找来了一群混混,堵在他的门口要求他必须搬离这个小区。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祭出自己偷拍下来的两人在楼下小花园里媾和的照片。

洗出来的照片和底片被两人销毁,他被罗顺和周爱雯胖揍一顿,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那之后二次元男对周爱雯因爱生恨,他不再愿意花时间和心思给予她自己的爱,不仅如此他还会在507和508的男人面前肆意说一些她的事迹。他想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被一个这么拜金、对真爱毫无认知的女人动情。

琼阿姨之前有多看好二次元男,现在就有多厌恶他,就连听到他说话都觉得心里作呕。

她抨击道:“援/交女又如何,她一没偷二没抢,要是真心实意想要跟罗顺过日子,又怎么不能重新开始?难道只有男人浪子回头,就没有女人回心转意吗!你每天不上班,只知道让你女朋友拿钱来给你买酒喝,比起大波浪/女,你才是那个只知道吃软饭的废物啊!”

男人被气得狠了,宁愿手腕生疼都想将自己的手从手铐里拽出来。他动作剧烈,把水管撞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比起这些,更刺耳的是他的嗓音,愤怒不甘,“贱老太婆,你知道个什么!连个援/交女都同情,你以前是不是也干这个啊?”

琼阿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了,捂着胸口,着急地喝了两口水才稍微缓下去一些。

二次元男还在继续叫骂,“头发长见识短的臭老太婆,你见过我是怎么跟我女朋友拍拖的吗?你知道在私底下我怎么哄她宠她吗!我给她的都是情绪和我的真心,她从几个男人那里能得到这些?她给我花钱是她自己愿意,更是我理所当然能够得到的!再让我听到你在嚼舌根说我吃软饭,今天是你的猫,下次就是你了信不信!”

他还想再骂,顾应州过来往他腿窝处踹了脚。

于是他踉跄着往地上栽,单膝磕在地上的同时手臂还被往后用力一扯。咯吱窝处就跟要裂开了一样,疼得他斯哈斯哈直响。

“你、我要举报你对我实施暴力!在没给我定罪的时候任何人都没资格这样虐待我!”男人忍痛直起膝盖,不愿意在顾应州面前服软。

顾应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支录音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随着他手指翻飞不断转动。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每一条都涉嫌寻事滋事和人身威胁,只要上交给法庭,都足够给你多判几年。”

陆听安慢条斯理地从房间里踱出来,闻言轻蔑补刀,“软饭男不就喜欢吃免费的饭吗?多判他两年,这是给他的奖励了吧。”

被踩着雷点反复嘲讽,男人的脸都变得扭曲,不知道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什么建设,大概半分钟后他强撑着站起来了,跟几人谈条件道:“你们不是想知道罗顺和周爱雯的事情吗?我知道的比那个贱…琼阿姨知道的多很多,不如跟我等价交换如何,我告诉你们所有我知道的,你们就放过我这一次,当做没有死猫这件事。”

“你在跟我谈条件?”顾应州面无表情地反问。

男人扯开嘴角,讨好地笑着,“阿sir,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啦。”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应州却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认知。

男人不要脸,他不能动手,便准备直接无视,转身就走。

男人急了,又喊了两声,“等等!只要把录音删掉也行啊。”

顾应州脚步都没停一下。

男人心有不甘,却也明白眼前的这几个人,跟九龙岗警署里那些无所事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调节邻里关系的警察完全不同。

他歇了谈判的心思,整个人蔫头耷脑地垂了下来。

“我说,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还不行吗,只求你们把我告上法庭的时候能念着我的一点好,毕竟我也配合你们警察调查了”

这次,顾应州终于缓缓转身,在男人期许的微亮眸光中走了回来。

不敢再挑战这几人的耐心,他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罗顺在外面看似潇洒,在家里却是个怕老婆的主。不是说他对老婆有多爱,愿意听他的话,而是单纯的怕。

他老婆曾经是拳击运动员,两人结婚从一定层面上来说是联姻,因为他们的父系相识,也希望两人能够结成一段良缘。

拳击运动员身材健硕,起初罗顺还觉得挺新奇的,他本身就不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女性力量让他感到好奇,更因为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而暗爽。两人结婚以后,过了很多年才有了一个儿子,也是罗顺唯一一个儿子。

听说罗顺有弱精症,顺利让妻子怀孕以后,他就整个人跟松了口气一般,仿佛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任务,不愿意回家,也不愿再跟妻子同床共枕。

他老婆是何等人啊,自己的拳击事业都干得风生水起的,没有男人在旁边碍手碍脚,她简直是爽得起飞。

罗顺没怎么管过儿子,他妻子也不喜欢他带坏儿子,因此在他的直系亲属相继离世后,他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真正关心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