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听安的生命安危已经能够牵动重案一组每个警员的神经,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条件反射就是先保护他。

林见江之前并没有跟重案组的警察接触过,他其实也不是很看得上俞七茵这么一个女警。女人跟男人之间天生就有力量上的差距,就算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男生,自认为应对俞七茵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他有经验,吴倩卉就是完全没法反抗他。

只是被摁住动弹不得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女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Madam,我只是配合你们回警署调查。”林见江努力地把自己的嘴从椅背后面挤出来,“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尊重我?”

俞七茵看着他那张变形的、稚嫩的侧脸,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是犯罪嫌疑人,警察有权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制服你。”

一听到犯罪嫌疑人,林见江更加忍不住要挣扎,“阿sir,madam!你们有没有搞错啊?说我是犯罪嫌疑人,证据呢!”

“是,我周日的时候去找过阿灿和吴倩卉,可我没有跟他们进过酒店,我之前就说过,我从来不管他们私底下怎么玩。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

车内空间小,坐五个人本来就显得拥挤,加上林见江还总是嗷嗷叫,其余的几人终于是失了耐心。

胡镇抽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痛苦道:“Perla,能不能堵住他的嘴?”

Perla闻言,反手在警车的工具箱里摸了摸,居然还真的拿出一卷纯黑色的橡胶胶带。

陆听安用一种“你还真有?”的震惊眼神看着她。

俞七茵已经没有控制着林见江了,她用力地把胶带往两边一扯,“是我用胶带封住你的嘴,还是你自己乖乖闭嘴?”

林见江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虽然没有再说话,怨怼的眼神却不断地往陆听安身上扫。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让他闭嘴之前有本事先把陆听安的嘴给堵上啊!要不是陆听安激怒他,他怎么会在车里拼命为自己辩解!

和重案一组产生了这样的矛盾,林见江也装不出阳光高中生的样子了,只顾着朝身边的人散发低气压。

循环往复好几次,在某次收回视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副驾驶的顾应州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虽然那张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林见江莫名有一种直觉,他要是再敢往陆听安身上看,前面这人可能会让自己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摁在地上摩擦。

于是他立马就老实了,缩在后座一言不发,眼睛也只敢直勾勾地盯着前面黑漆漆的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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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海沿路……是这一条没错吧?”

从436离开以后,付易荣和李崇阳跟陆听安一行人兵分两路,陆听安他们先带着林见江回警署,他们两人则是按照陆听安的指示去滨江海沿路找陈心芳弄丢的东西。

一边借着车灯观察着两边的路况,付易荣一边还不住地吐槽,“这种脏活累活怎么总是轮到我和你一起,老大就不能换个人跟我一起搭档吗?”

李崇阳冷笑一声,故意扭了一下方向盘,听到付易荣撞在车门上duang的一声,才满意。

“你想谁跟你一起,Perla姐?搞清楚好不好,她好歹也是女孩子。”

付易荣被戳中小心思也不尴尬,“镇哥也行啊。”至少比李崇阳这个小屁孩成熟稳重吧。

李崇阳又嗤笑,“付sir,关爱一下老年人吧,镇哥每天跟我们一起熬大夜,嫂子都已经开始给他煲十全大补汤了。”

付易荣:“那陆听安”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识趣地收了回来。话音一转,他又开始忍不住怀疑,“陈心芳神志不清,连自己是从哪座山头下来的都不知道,陆听安为什么能肯定她走过这条路?”

李崇阳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随口道:“程帆不是在警署吗?他说的呗。”

付易荣却还是皱着眉头,“可是陆听安从老大寝室回来警署后,根本就没有去跟陈心芳母子对话啊……”

“到了!”李崇阳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滨江海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下车吧。”

付易荣闻言也顾不上怀疑了,转头往车屁 股后面一瞧,乌漆嘛黑的一片,一眼看过去连头都望不着。他嘴角抽了抽,“这条路有多长?”

李崇阳拿出了两盏照明灯,一盏丢进了他怀里,“五六百米吧。听安说了,东西很可能被路过的人踢到一边,树丛和堤坝下的草坪都要检查。”

说完,他已经率先下了车。

付易荣也打开了副驾的门,骂骂咧咧地找东西去了。

“我怎么想都觉得陆听安不靠谱,你说他是不是瞧不上我,所以想着法子来针对我呢?大半夜的让我来干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好歹也把程帆带上吧?他对他妈再熟悉不过了。”

李崇阳举着灯看堤坝下,闻言讽了一句,“针对你是应该的,关我什么事。听安跟你不一样,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这些话汇报给老大了。”

“嘿!”付易荣被气了一下。什么叫听安跟他不一样,内涵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呗。

“就知道汇报给老大,你以前当纪律委员的吧!什么都不问就让我们来这里找东西,行嘛,我找给他看,要是什么都找不着,就别怪我参他一个浪费警力的罪。”

李崇阳嫌他烦,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往前的脚步,直到耳边没有他念叨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真是烦死这种嘴强王者,真把他拎到顾应州面前的话,他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

滨江海沿路没有路灯,这条路平时走的人就不多,左边靠山、右边靠湖,前几年经常碰到晚上喝醉酒掉进湖里淹死的事情,特别行政政府就出钱修了一条围栏。

但可能因为死人的那段时间频频传出这条路会闹鬼的传闻,一到晚上也没有多少人敢走这条路了,因此省下了一笔装路灯的钱。

这条路走完一程要十多分钟,前两趟因为天实在太黑,两人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在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付易荣手电筒往旁边树林一扫,竟然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会闪光的东西。

“李崇阳!那边有东西!”

两人跑过去一看,发现丢在树下的是一个包装袋,银色的,里面还有一些饼干的残渣。在包装袋的旁边还有好几个很薄、看着有些许廉价的塑料袋。

幸好银色的那个会反光,不然这会他们恐怕又要错过了。

李崇阳手指在塑料袋里抹了一下,放到鼻尖轻嗅,“味道还很新鲜,很有可能是陈心芳带的贡品。”

付易荣点点头,总算正经起来,“附近找找。”

范围缩小了百倍,两人找起来更加细致,终于在一个小泥坑里,付易荣发现了一块被压得很扁的饼干,上面有车辙印,里面的饼干都已经飞得只剩下三分之一。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小心地把袋子放进证物袋里,甚至还不忘铲一点旁边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