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一笑,羡慕又崇拜的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听安,你跟顾sir真是强强联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么合拍的搭档,办案效率一加一大于二啊!”
陆听安笑了笑,眼中的笑意却比刚才要浅一些。
这是今天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搭档这个词,说不动容那肯定是假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陆听安的人缘都不算差,他本就是是非分明的性格,能跟大多数三观正的人合得来。
但是搭档关系的伙伴,还真没有过。可能是受到牺牲的父亲的影响,他始终觉得人心隔肚皮,就连最忠诚的队友都可能背叛你,更何况是身边的其他人呢?
回来的路上他也曾问过自己,顾应州算是搭档吗?没有答案。
他承认这段时间自己跟顾应州关系很密切,有梦魇的原因,也有一部分其他原因。但两人没到完全信任的程度,再说了,顾应州可是小说男主,他是有官方认证的兄弟的,就是那位在海外留学还没有回来的法医。
他们之间才是亲密无间的搭档,等人回来了,他还得收拾收拾挪位置呢。
这么一想,陆听安顿时兴致缺缺,连顾应州都懒得等就上楼了。
顾应州:“……”
高个子警员:“……”?
他有些迷茫地看向顾应州,“顾sir,我说错话了?”
顾应州不知道陆听安怎么了,索性也没回,看了警员一眼后走了。
警员:“?!”又说错话了?
看着两个先后离开的背影,老实的高个子警员开始内耗……
……
顾应州到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陆听安也在,俞七茵站在柜子前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Perla,找什么?”
顾应州走过去,蹙着眉头把柜子顶上差点倒下来的东西推回去。
俞七茵抬头看了眼,“多谢啊顾sir。”说完她又弯腰翻起来,“我记得就放在柜子里的,付易荣以前拿过来的录像带,看完就收在这里的来着。”
叮铃咚隆的找了半分钟,她终于找到了,“就是这个!午夜公园!”
《午夜公园》是一部很多年前的恐怖片,影带上的印着电影封面照,黑漆漆的鬼影重重的公园里,突兀地亮着一张七窍流血的男人的脸。
而那个男人正是谭昌宁。
俞七茵说:“听安跟我说谭昌宁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很多年前演恐怖片的专业户吗?现在那几个演恐怖片的演员在他面前都是弟弟呢。拍恐怖片是需要胆量的,很多演员都受不了大半夜待在凶宅,听说有时候是真的会撞到些不可明说的东西……”
顾应州轻啧了声,“Perla,你是警察。”有些警告的语气。
Perla悻悻笑笑,摆摆手嘟囔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当时片子不都是这么宣传的嘛。谭昌宁是这么多恐怖片演员中最拼的,他为了练习自己的胆量是真的敢一个人待在太平间,还经常晚上去没有人的公园夜跑、露营,所以每次到他的戏份的时候他都因为胆子大过得很快,导演们对他赞不绝口的。”
“这部《午夜公园》是他的处女作,讲的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爱上了一个站街女,拍拖后发现站街女多次背叛他。他祈求威胁,却没能真正改变女人的心,所以在女人把新情人带到两人以前幽会的公园的时候,男人杀了她。后来他一发不可收拾,陆续杀了很多个跟他有关系的女人,把她们的身体拼凑成一个新的"人"。”
介绍完大致的剧情,俞七茵又简单地评价了一下这部电影,“挺扯的这部电影,杀了这么多人,男主角居然不是受到法律的制裁,而是被那几个女鬼联合起来弄死的!”
陆听安无奈,“所以是恐怖片。”
恐怖片大多看中一时的刺激、血腥。相比起能用一惊一乍和血腥暴\力的剧情吓到人,逻辑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结合陆听安说的谭昌宁是犯罪嫌疑人,俞七茵面色变了变,“都是公园,都是分尸……谭昌宁他不会是在模仿犯罪吧!模仿的就是他演过的《午夜公园》的男主!”
这太恐怖了,原本就是毫无逻辑的恐怖片,却照进了现实。
陆听安分析道:“心灵脆弱敏感的人往往是很容易被经历过的异事所影响。谭昌宁应该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他宁愿到太平间提升自己的胆量,也不愿意在拍电影的时候落人口舌。而他拍摄的影片血腥暴力,哪怕过去很久都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越是敏感、遇事有些脆弱的人,他们就越容易幻想,幻想自己杀伐果断,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陆听安一点,俞七茵立马想起来了,“没错!以前看过有关谭昌宁的采访,当时有个同学特别喜欢他,他确实是个会想很多的人,对身边的演员都面面俱到,性格温吞腼腆,所以圈里的人对他评价都还不错。”
“对了!”俞七茵语气一变,突然严肃起来,“谭昌宁说过,他还养了两条狗!”
陆听安问:“什么狗?”
俞七茵神情复杂,“藏獒,两条都是藏獒。他说他特别喜欢大型犬,忠诚并且让人有安全感。”
现在看来那两条狗何止是有安全感,甚至能参与帮助他分尸。
第74章
案子真相逐渐浮出水面,等付易荣几人回来后,重案一组的成员立刻兵分几路。不过在出警前,他们还是先提审了谢彬。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谢彬身上已经全然没了初见时候的游刃有余。他那张斯文的脸上胡子拉渣的,眼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碎了一角,跟他现在的气质一样零碎。
看到顾应州进来,谢彬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他怎么也忘不了昨晚逮捕他的时候,这位警长一把把他的头摁在了厨房的菜板上,当时用来切水果的刀子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毫米!
“想清楚了吗?”顾应州漫不经心地用指关节敲击桌面,“杀人罪不是你一个普通化学老师顶得起的。”
谢彬一怔,“杀什么人,那女人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他说的那女人,是指樱桃。
顾应州说的却是小果,他不屑地嗤笑一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帮别人顶包?五年前你盗走的大量白磷烧死了一名未成年少女,你敢说你不知道宋仪枝之前一直活着的事?”
谢彬:“……”他急了,目眦欲裂,“我不知道……”
顾应州大掌往桌上用力一拍,“你跟宋美晗根本就是一伙的!谋杀未成年,还下毒害人。”
陆听安淡淡地往顾应州青筋跳起的手背看了眼。这是一种心理暗示,用己方的松弛逼迫对方紧张,刚才他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时候,谢彬就表现出了紧张情绪,他不断地用双手摩擦椅子,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而在顾应州用力拍桌让审讯室的氛围达到高点的时候,谢彬肢体阻抗向后靠,这是非常明显的抵触动作,也说明刚才他自己说的话不可信。
果然,谢彬开始着急地否认,“不!不,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