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文的目光始终跟着钟轻斐,面对江平的问题,也只是微微应了声“好”。

“也不知道钟小姐来干嘛的,不过,之前秦哥你拍戏的时候,我好像也经常能见着钟小姐,钟小姐好看是真好看,但我每次见她都有点儿害怕,难道这就是霸总的气场嘛......”

江平完完全全就是个碎嘴子,整天在秦景文耳边叭叭叭的,听得他都快起茧子了。

秦景文撑着下巴,望向车窗外,大片大片的晚霞,将整个城市都染成红色,心中开始懊悔,为什么刚才不答应钟轻斐。

“秦哥,你看啥呢?”江平顺着秦景文的目光,往外看去,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哇!今天的天真好看!火烧云!”

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了。

钟轻斐可不管秦景文心里的弯弯绕绕,欢欢喜喜回房间,泡了个澡,神清气爽地窝在沙发上,开了瓶酒。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她和秦景文的聊天页面,上端的显示着“正在输入中”五个大字,只是始终没有新消息传来。

看得出,秦景文是真的很纠结。

一路上,秦景文无数次拿起手机,无数次在对话框敲敲打打,就是发不出一个字。

到达酒店后,他在房间门口碰到了,刚回来的纪许和谢辰加,出声喊住两人,问能不能去他们那儿坐一会儿。

纪许点头应了下来。

秦景文端端正正地坐着,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谢辰加倒了杯水给他,而后和纪许一起坐在秦景文的对面。

三人谁也没先说话。

“纪哥,谢老师,那个......”秦景文喝了一下口水,平复了下心情,接着说道,“我想咨询一个问题。”

纪许嘴比脑子快,大声喊了句:“冲啊!秦景文!勇敢点!”

谢辰加无奈地拍了拍纪许的脑袋,示意他冷静点,谁能想到纪许一听谢辰加说完和钟轻斐在酒店偶遇后的对话,就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更不用提,现在秦景文还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不明摆着嘛,前段时间,小情侣吵架了,现在搁这儿“破镜重圆”呢。

被拍了的纪许,反应过来,是自己太兴奋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景文,你问,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想和别人聊天,应该怎么开头?”

“啊?”纪许张大嘴巴,呆了三秒,像是在消化秦景文的这句话,他以为秦景文会说出多么惊世骇俗,石破天惊的秘密呢,结果,就这?

但是,既然秦景文诚心诚意地发问了,纪许当然还是得绞尽脑汁,回答:“弟啊,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要不是试一试打直球呢。”

“怎么打直球?”

“就是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比如你想她,就说出来啊!爱她,也要说出来!”

纪许完全是过来人的经验,何况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秦景文和钟轻斐之间千丝万缕,怎么也割不断的情谊。

“那如果,她不喜欢我呢?”

“啊?”纪许的疑惑更大了,他们俩的粗剪头,都快戳到对方脸上了,秦景文竟然还在这儿说,钟轻斐不喜欢他,“你确定吗?要不你再仔细想想?”

趁着秦景文思考的间隙,纪许又问了个问题:“你和她在一起多久了?”

“五年。”秦景文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是真的觉得她不爱你嘛?那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这么久。”

纪许并不是很清楚在这过程中的细节,但往往局内人总会被自己的思维束缚住,看不清最最简单的道理。

秦景文失了魂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很多事,别人怎么劝都是没用的,得自己想通。

房间内,没有开灯,他望着窗外灯光璀璨的夜景,安静与喧嚣都离他很遥远。

他想起刚和钟轻斐分手的那段时间,痛苦、绝望,占据了他的大脑,他被钟轻斐保护得太好太好了,似乎,遇见钟轻斐便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以为,他们可以这样相伴到老,哪怕无名无份,他都愿意。

他以为,钟轻斐和他分手,是因为厌倦,是因为从未爱过他。

但其实,并不是如此,钟轻斐一直以来,带给他的,都是积极的,正面的,像阳光一样,照耀着他。

钟轻斐一直,在引导他,成为更好的自己。

他以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以为,但,现实与想象却截然相反。

他为什么始终不愿相信,钟轻斐是爱他的,难道仅仅是因为他那可怜得不能再可怜的自尊嘛?

五年的朝夕相处,都没办法让他面对这份爱嘛。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是那么得可笑,他口口声声说想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最高处,去诉说他对钟轻斐的爱。

但,他连面对钟轻斐时,都说不出口,他就是个胆小鬼,懦夫,一个永远在逃避感情的失败者。

他点开钟轻斐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更新于三分钟前,“6206”四个数字,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秦景文拔腿往外冲,不一会儿,就站在了6206的门前。

“砰砰砰”把门拍得震天响。

门内的钟轻斐悠闲地摇晃着红酒杯,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才慢吞吞地走到门前。

打开,还未说话,就被一股大力推着。

房门重新关上,钟轻斐的背贴在冰冷的的墙上,她刚想发火,一抬眼,只见秦景文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滚落。

虽然不知道短短两小时间,在秦景文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钟轻斐还是有些许心慌,手忙脚乱地抚上秦景文的眼睛,用指腹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别哭别哭,怎么哭了呀,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