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书房,哭包没敲门,就这么冒失地闯进去,男人正在视频会议,看了他一眼,让视频对面的人继续。
哭包剧烈喘着气,眼眶已经湿润,看到先生眼神的那一刻他知道,管家说的都是真的,先生要赶他走。
或许昨晚的温柔又是因为喝醉了酒,尽管哭包并没有闻到一丝酒味,但他还是不可控地怀疑起自己来。
是先生厌倦了,还是他依旧因为自己伤了他而感到生气?
待在墙角的每一秒都是那样煎熬,耳边是男人淡然的话语,沟通的都是哭包听不懂的,他只能祈祷着时间快点过去。
直到,男人关了电脑,目光落在他身上,说的话却让哭包彻底绝望了。
“管家说得不够清楚么?”
再次地,恢复成以往的漠然态度。
艰难维持的理智轰然倒塌,哭包鼻头一酸,落下泪来,脚步虚浮地走过去,想要先生抱,对方却无动于衷。
哭包捂着眼睛,滚烫的泪水从指缝溢出来,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着,于是毫无形象地跪坐在地上,带着浓重哭腔:“先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没法再做什么保证,因为昨天为了让男人救他,他已经用尽了全部,如果这些也无法留住先生,那他只会被赶出去。
泪水模糊视线,没等到先生回答的哭包愈加绝望,情绪太过激动,引得小腹一阵抽痛,他倏地想起,肚子里的宝宝。
哭包像垂死的人突然抓到救命稻草,抓住先生垂下的手,艰难地挪过去,想让先生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早上因为胃口好吃了很多,所以小肚子愈发明显,在外面流浪的几天,虽然条件不好,但他每顿都坚持吃很多,就怕饿到宝宝,所以肚皮凸起的部分十分柔软。
哭包差点因太过急促而被口水呛到,他直起身子,将肚子往先生手心送,“先生摸一摸好不好,这里有宝宝……是我们的宝宝,它很乖的……先生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
“我再也不逃跑了……呜呜呜。”
……
哭包哭得要昏厥过去,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他躺在男人的怀里,男人被迫坐在地毯上,臂弯圈着他。
然后有炙热的吻落下来,温柔而又密集,像要吻干他的眼泪似的,哭包错愕地承受着,手掌还紧攥着先生的衣角。
第20章 完结章
隔天男人带哭包去医院做了产检。
在被医生告知是双胞胎宝宝的时候,哭包有些愣,转头去看身后的先生,他眼皮还肿着,看得人心软,男人摸摸他的头,低声问怎么了。
哭包摇头,又坐回去,看着手里的彩超单,还看不出宝宝的轮廓,但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只是定定地望着,一句话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车外风景不断向后退,哭包眼也不眨地看了一路,直到被男人揽进怀里,他才低声问:“先生,更喜欢宝宝对吗?”
他只敢问“是不是更喜欢”,因为害怕先生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因为有宝宝了,所以先生不会再赶他出去,也一改之前的冷漠态度,带他来医院做产检,给他找营养师调理身体……都是看在宝宝的面子上。
现在有两个宝宝,先生会双倍开心吗?哭包仰起头,看着神色僵住的男人,拉过他的手覆盖在肚子上,眼角有些湿润,但仍然弯起嘴角:“可以把对宝宝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吗?”
男人的脸色在这一瞬彻底变得难看起来,曾经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没料到一向情绪外显,很好哄的人会变成这样,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哭包是被抱下车的,虽然他没有受伤,也不至于因为怀着宝宝就不想走路,但先生仍旧抱着他,他也没拒绝,因为实在贪恋这个怀抱。
路过自己的小房间时,男人没有停下,倒是哭包,抓着他的手臂,说:“放我下来吧,先生。”
哭包早已经收好了情绪,尽管再想哭也还是忍住了,因为医生说尽量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这样对宝宝好。
被放下来后,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门要关上时,他又停下来,对着门外的男人说:“先生想看宝宝的话,就来找我吧。”
这一刻他有些庆幸,宝宝还在肚子里面,只有三个月,他也能沾光多见一见先生的面。
门关上的瞬间,男人抓住门框,指骨被来不及停下的门狠狠夹了一下,哭包睁大眼,急忙拉开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哭包惊惶的表情才感到一丝轻松,不知怎么的,刚刚听见哭包说的话,他会感觉到不舒服,那种让他情绪脱离控制的不舒服。
当下他只想留住哭包,身体比思维更先做出行动,意外地,肿起的手一点也不疼,反而在看到哭包的眼泪时,心像被戳开了一道口子。
他用没受伤的手去擦哭包的眼泪,谁知越擦越多,哭包最后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从没哄过人的男人有些无措,短短的半天时间里,他已经体会过许多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曾经只是在街头看见那个孤单又弱小的小可怜,就让他想起儿时被谋杀的狗,他们都有又黑又亮的眼睛,且同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男人顿时涌现出要把人带回家的念头,或许只是看起来新鲜,又或许,只是为了弥补那只因为他惨死的狗。
起初他像养宠物一样对待哭包,用链子锁住他,得知对方想跑,他愤怒地报复,后来对方轻而易举地对他放下心防他也丝毫不相信,就像狗会戴上项圈一样,那些私密照片就成了哭包脖子上的无形枷锁。
但长时间的相处里,男人逐渐无法再忽视哭包投来的灼热目光,被带着爱意注视着,很难不让他想起儿时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小小的身体被巨型狗狗包围,拥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男人第一次不自觉地投入进这段感情里,从小的家庭教育让他变得冷漠和残忍,所以除了接吻和拥抱,他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毕竟,那个天真烂漫、会说漂亮话讨好家长的小孩早就死掉了。
哭包陡然停下了哭声,他的脸色煞白,痛苦地捂着肚子,抽泣着喊先生,语气里带着恐惧:“先生,我肚子好疼……”
为了方便检查,哭包今天穿了条浅灰色的运动裤,此刻他张开的腿间,隐隐渗出一抹红色,他害怕地抓紧男人的衣袖,“宝宝会不会有事啊?”
男人摇头,快速将他抱到房间的床上,再通知管家叫救护车,担心来不及,又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躺在床上的哭包再也不敢哭了,拼命地擦眼泪,内心无比自责,如果不是他情绪这么不稳定,宝宝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男人进来时,看到哭包擦得脸颊都红了,走过来握住他手,吻他额头,“别害怕宝宝,医生就要来了。”
哭包听见那句“宝宝”,以为男人是在说孩子,神经紧绷着抓住男人的掌心,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先生,我没有照顾好宝宝。”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男人不停地安抚他,给他擦去眼角的泪珠,“宝宝是你,我最喜欢的也是你,宝宝。”
哭包愣在那里,抓着男人的手也松开,眼眶里还闪着泪,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好半天傻着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