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卫长咬了一口羊腿,咂吧咂吧油嘴,摇头道:“这我倒是看得开。”又向屈方宁道:“小兄弟,你为人慷慨,老哥哥真心喜欢你!不过你本领再好,也未必能习得将军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不是我唬你,向我们将军求教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如今草原之上,别说得其真传,就连学到一点皮毛的,也是寥寥无几。”

一名老典长神色庄重,道:“吾军主帅乃斗神降世,通天眼,破死生,神勇盖世,虽千万人莫能御之。凡人学不得的!”

屈方宁忙劝酒道:“小弟年轻没有见识,口出狂言,还请诸位哥哥见谅。只是人之在世,总该有个念想。今日既见将军飞箭断流,这一生只愿追随将军鞍前马后,再没有其他念头啦。”

在座百余兵将,无一不是对主帅死心塌地的,他这一句话,真是说到了心里,轰然道:“说得极是!”欢笑痛饮,已然不分彼此。

小亭郁一个人坐在旁边,看着屈方宁被人推来抱去地喝酒,心中默默想:“方宁说得真好,人人都该有个念想!他的念想是御剑将军,我……却什么也没有。”

心中一酸,就在这欢聚热闹的时刻,悄悄地回使馆去了。

使馆一切如故,连屈方宁早晨弄散的一包小鹿茸片,也还静静地落在地上。

他也懒得收拾,自己躺了下来,默默想着今天的事,又哭了一会儿,脑袋沉沉的,合上了眼皮。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帐门口传来了熟悉的铃铛声。伴随铃铛声而来的,还有另一种踉跄陌生的脚步。

他累得不想睁开眼,脑子里迟钝地转了几个念头:“是方宁回来了?不,方宁的脚步多么轻盈好听,哪有这么粗鲁沉重?”

帐门上的帘子被人哗啦一声甩开,锁孔中的系绳抽在油布上,声音十分钝重。

他鼻中闻到一阵酒气,心中顿时明了:“原来他喝了酒。”如在平时,他已经起身,关切地看一看屈方宁脸色如何,有没有喝多。但今天不知怎的,突然不愿意理睬他,兀自在那边装睡。

屈方宁径自走到他床边,摇摇晃晃地往他背后一扑,唤了声:“小将军。”

这语调沙沙的好不腻人,有点儿像撒娇,又有点儿像求饶。

听在小亭郁耳中,却像一条细细的舌头,顺着他耳孔舔了进来。他全身一个激灵,心想:“方宁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

屈方宁双手抱住他腰身,在他颈边喷出热气,道:“小将军,你睡着了么?”

小亭郁脸颊发热,挣扎一下,没有挣脱,低声道:“我睡着啦。你别闹!”

屈方宁嘻嘻笑道:“你骗人!我偏偏要闹。”扳过他肩头,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见到他的面孔,皱了皱眉,道:“你哭了!”

小亭郁本来就不想给他发觉,见他举动蛮不讲理,大异平时,争辩道:“没有哭!”

屈方宁歪头瞧了他片刻,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道:“哭了就哭了嘛!我来安慰你!”

他双手一压小亭郁后脑,凑在他睫毛上舔了舔。

小亭郁大吃一惊,只觉他舌尖湿热的感觉从眼皮上一扫而过,全身不禁为之一颤。

屈方宁舔过他的眼睛,又舔了舔他鼻尖、脸颊:

“这样够不够?这样呢?”

小亭郁心中明明知道:“方宁喝醉了,须快些把他推开。”手足却动弹不得。

屈方宁在他唇角舔了一下,忽然退开尺许,盯着他的眼睛。

小亭郁见他眼中流露出狡黠的神色,怔怔道:“方宁?”

屈方宁眼睛眯了眯,凑过脸来,在他嘴上一吻。

他的嘴唇柔软干燥,带着一股绵绵的热意。小亭郁给他亲了一口,连脑中都热了起来。

屈方宁初时还是试探,亲了两下,难以自制,便一发不可收拾。小亭郁胸口亦是一片滚烫,张臂搂住了他脖子。

两人呼吸相交,吻了片刻,虽然只是浅浅的唇瓣交叠,呼吸也已乱了。

小亭郁虽然未经人事,毕竟是贵族子弟,耳濡目染,多少也见识过一些调情手段。但见识归见识,自己一点儿也没尝过滋味。血气方刚的少年,被这么一撩拨,哪有不动情的?一时胯下之物便已高高立起,涨得好生难受,情不自禁地靠着屈方宁大腿蹭了几下。

屈方宁一边跟他吻成一团,一边探入他下衣,握住了他腿间勃起的物件。

那柄易水寒想是抛在一边了,他手掌炙热无比,拇指只在嫩头上打了个转,小亭郁背心一酥,重重喘息了一声。

屈方宁反手一折,把他背对自己抱着,右手深深掌控着他,连根及囊袋一并细细研磨,又一上一下、忽快忽慢地替他抚慰最要紧的硬物。小亭郁脑中快感如麻,连腰身也绷直了,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个不安的念头,极是煎熬。

屈方宁哪知道他这些古怪心思,套弄片刻,似有些不耐烦,凑在他耳边,轻轻呻吟一声。这声音甜腻无伦,贴着小亭郁耳骨而发,他何尝禁受得住,眼前一空,腰臀连颤,已泄在屈方宁手中。

他人生头一遭被人伺候出精,这刺激与自己动手,当真不可同日而语,喘息许久,胸口才慢慢平复。

这才回想起适才之念,却是觉得屈方宁手法好生高明,不知从何处学来。

他心中一阵异样,取手巾把腿间浊物擦拭了,也不敢看屈方宁,只低低唤了他一声。

许久,不见回答。回头一看,屈方宁一臂搭在他腰间,却已睡熟了。

小亭郁夜里这么一耗元气,翌日便睡得迟了。依稀觉得有什么柔软之物在自己面颊上打扰,嫌烦地一抓,却是腰带上一束流苏。屈方宁摇晃腰带,在一旁唤道:“小将军,起来啦!”

小亭郁一听他的声音,立刻清醒。一见他的脸,窘迫异常,忙转过头去。

屈方宁催道:“晚上贺大哥便要去迎亲了,还不起来就赶不上了!伸手,我给你穿。”手中提着一件绛红色的庆婚礼服,一整袖口,便要替他穿上。

小亭郁见他神色如常,不禁怔住,又有点着恼,咬牙道:“你昨天……是怎么的?”

屈方宁“啊”了一声,抓了抓脸颊,道:“昨天喝得晕头转向,只记得斡图队长送我到门口,叮嘱我莫要摔跤。然后……就天亮了?”

小亭郁僵了片刻,才道:“嗯,就天亮了!”

屈方宁催道:“手张开!”给他披上袍子,翻好衣领,束紧腰带。

小亭郁目光不禁跟随他一双手,真真是修长漂亮,骨节匀称,又结实有力,无论甚么姿态都很好看。

忽然之间,脸上腾地烧了起来,自己骂了自己一句:“你尽看他的手做甚么?”

其蓝公主出嫁,自然是非常讲究的。又额外与“星变”之典重合在一天,更是讲究中的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