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竟然没有,理应没有。

乔谅的存在,像是?一场湿绵的雨,像雨天?的路面被渐渐浸润的纸张,模糊的字迹变成秘密。总会时不?时在脑海中想起。

乔谅身上有一种安全感?。

手?指的消瘦骨感?是?一种强有力的支撑,他能够带来的安全感?无?懈可击。好像只需要相信他就足够。他能办到?所有事情,乔谅无?所不?能。

无?论是?他在商业上崭露头角的锋芒和锐气,他充满人文关怀的个性,与资本主义并?不?相同的、隐藏在冷漠皮囊下静水流深的温柔,还是?他把世界残酷的一面看穿看透,然后用自己的方式予以改变的勇敢。

他们说乔谅是?一块美丽的坚冰,我认为乔谅是?永不?止息的火种。

他的羽翼温暖,得到?他庇佑的人会知道这是?何其的幸运,他擅长激化矛盾以及事后的□□,在每一次集团的风浪之?后稳坐高塔,他的决策总充满笃定和坚韧的人格魅力,哪怕站到?今天?的地位,乔谅都?从未恐惧过失去。

他勇敢,坚定,大胆。但好像很少有人提起,他不?顾一切的冒险精神。这样强大的人,却让我在看着他的时候,隔着屏幕感觉到他身上的易碎性质。是?如此顽强,宁折不?弯的意志。摔碎他后,千万张碎片折射出自己罪恶的脸孔,千万道尖刺一定会狠狠戳穿过来。

我时常为这样的乔谅着迷。他的尖锐,冷硬,刻薄;和他的深邃,神秘,温柔,都?具备吸引人断送幸福的特?质。

那是?一种猫闻到?橘子水一般的退缩和刺激,又是?任何人面对广袤神秘的存在无法控制的向往和恐惧。

没错,时至今日?,我依然对乔谅抱有这样的心情,并?且我悲哀又窃喜地料定,这场雨也?许会绵延我的人生。

对乔谅的仰望,让我总无?法认同任何带有贬低性质的言语。

关于乔谅身上的绯闻,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部分,但偏偏有许多人乐此不疲地提及。

许多新闻媒体以乔谅为中心散布谣言博取热度,说乔谅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不?当,说乔谅的朋友实际是?他隐秘的第三者,更说他所在的地方都?是?孕育潮湿扭曲爱情的巢穴,说他滥情花心,粗鄙下流,擅长玩弄人心,并?对此侃侃而?谈。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仿佛他们亲眼所见,并?躲在床底。

实在让我无?比愤怒、无?法理解。

他们了解乔谅吗?和乔谅见过面吗?参与过乔谅的人生吗?怎么?可以无?端地做出这样荒谬的定论?我愤怒,煎熬,忍受不?了任何针对乔谅的攻讦和粘稠的恶意。

我总为此痛苦。

却是?一种无?法辩解的痛苦,我无?法和别人解释。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喜欢乔谅。

我总不?堪提起,也?不?堪去想。这是?不?能细想的事情,我不?敢发现,我的爱原来并?非粉丝对偶像的爱,并?非道听途说的爱,并?非肤浅的,变化多端的爱。

但倘若我要将其描述为爱情,总感?到?自惭形秽的沉默。我的心抗拒着言语,我的神智还在为乔谅着迷。

我暗恋乔谅十三年。

乔谅像是?漆黑无?底洞般的世界里的一束光,贯穿我的少年时期,贯穿我的人生,流进我的骨骼里。

死,腐败,糜烂的一切,诞生出这洁白如月光如幽灵一般的花。正是?这样的光辉,带领我从无?人问津的灰蓝色小?城走到?今天?。

他是?这样干净的明亮的存在,他具备和糜烂世俗不?同的钢铁般的傲骨。偶尔我窥见他对这个世界的厌烦、冷漠,和想毁掉一切的沉寂与疯狂……然后悸动。

他是?冰块吗,还是?水,为什么?从他身上流经的事情总不?见痕迹。这样冷漠的本性,这样无?法被打?动的个性,在无?数个夜晚被我嚼碎了品味。

偶尔我会因为这样的发现感?到?窃喜,仿佛我多了解了他一点,多接近了他一点。

那痛苦的,酸涩的,软弱的,没有终点的幸福,像疾病一样发作,漫长到?没有边界。我承认这样很痛苦,却仍然希望这样的痛苦继续蔓延下去。

我人生的支点、我向上的动力、我辉煌的病例,都?书写着乔谅的名字。

我像普通粉丝一样去他的演唱会,融入人海中,呼唤他的名字。

但我知道我不?太一样。我比他们幸运,有过短暂惊艳的相遇。

从中学到?现在,他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他十多年,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他的出现改变了我。我跟着他的脚步,成为更好的自己,隐没在他的影子里,无?人关心,无?人看到?,我是?庸庸碌碌的人海之?一,是?组成大海的一颗水滴,是?世界名画的一粒微小?像素。

我的仰望带着空荡荡的幸福,我的祝福带着遗憾的爱慕。谁会知道我,谁会知道我对乔谅的喜爱,不?比他身边任何人少。

无?数个夜晚我想起乔谅。想他在冬天?里被冻到?发红的手?,想他趴在课桌睡觉的眉眼。如果在那时候,稍微靠近一点,现在是?否会有所改变?但我更清楚,就算回到?过去,我也?没有接近乔谅的勇气。

在那个蝉鸣声迭起的夏天?,明亮的绿色映照在窗外。室内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穿着短袖校服的乔谅靠在那片灿烂的阳光和绿色里。

我趴在桌子上小?心地看他,依然被察觉。

他转过头看我。

他的视线也?曾经平等地落在我的身上。

闷滞的热气涌到?头顶,耳边乱跳的是?心跳和呼吸。

我和乔谅曾经是?同学。

我们初中同校,高中同班,大学同城,我追随他的脚步,仰望着他的人生。

对他的喜欢,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一直到?现在,我都?仍然无?法确定,我是?被月光普照的人,还是?受刑者之?一。

但我想,我还是?很幸运。

今天?也?和乔谅见了面。

我从八点钟开始等待。隔着办公桌,抬起头,在八点十五分准时看到?感?应门打?开,乔谅进来。

第十三年。

心脏还是?会乱跳,悸动一如既往。

今天?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