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主动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问我吧。”

他本就是个心细如发之人,刚才她的失态又那么明显,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楚君澜笑:“我没有什么想问的。倒是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没有就睡,不早了。”

顾锦年心一横,决定尽可能用夫君能接受的方式告诉他:“我有想说的,你听不听?”

楚君澜嗯了一声:“你说。”

顾锦年道:“我先前和你说过,自己容易做一些奇怪的梦,你还记得吗?”

楚君澜道:“记得,并且你那些梦并非荒唐假象,仿佛是三千世界另一处。”

顾锦年松了口气,和这么聪慧的夫君说话就是省力气:“我曾梦到类似的情形,那齐王叫我弹这个曲子,然后,然后听着听着,就把我那个了……”

楚君澜一怔,忽然笑出了声:“真是凑巧,曲子那么多偏偏他选了这个,难怪你如此窘迫。”

顾锦年涨红了脸:“虽然是梦,也知道他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做什么,但太凑巧了还是让人不舒服的。”

楚君澜看她的神情,虽心中仍微微疑惑,但大部分都解释得通,便不再思虑。

在听到曲子前她的反应是正常的,说明只是曲子的问题。

只要其他地方没问题,这种小事就无关痛痒。

说起来也是自寻烦恼。她和那齐王若真有什么,怎会甘心被困在自己身边。对方也何必为了见她一面,付出这等代价。

果然是爱生恨惧,又生诸多顾忌破绽。

若叫曾经那些仇人对头知道他如今变成了这样,只怕要笑破了肚子。

楚君澜笑:“明儿你弹这个给我听,换我来做梦中之事。这样往后再听到此曲,就不会想到别的男人了。”

顾锦年红着脸拍了他两下:“没个正经的!不早了,快睡吧。”

二人又说笑了几句,搂着亲密同眠。

次日,顾锦年梳妆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晏煜廷昨夜说的那话,心里头有些在意。

为什么不敢要她的粮,难道是粮仓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和大盛的安危。

顾锦年让人去叫了王瑞过来,问他北边儿粮仓可有什么异常。

王瑞有些摸不着头脑:“暂时没收着什么风声,若夫人不放心,小的这就亲自去看。”

顾锦年想了想,道:“去看看吧,顺便把周遭的庄子也都看看。若是有那等不便耕种的佃户,商量着挪到青州或者永州去,不要浪费人手。”

王瑞慌忙答应。

第五百三十章 权势

顾云桦一事被王府负责此事的官吏们尽力封锁了消息,可纸包不住火,内幕到底还是私下传遍了京中。

此事的余震,似是比想象的更为严重。

禁贸一事再起争议纷争,许多先前受罚的人家心中不平,闹着要翻案,乱成一团糟。依附于齐王的一些官员因为此事对他极为失望,转而投向了九皇子晏明川。就连太子那边的残部也从此事看出些什么风头,跟着过去了。

如此一来,原本不太成气候的九皇子顿时隐隐有了些气候,东厂威势更增。

在外人眼中,此事成了齐王一大败笔,把他原本光辉的形象损毁了不少。

原先那么厉害能干的人,居然为美色所昏做了傻子,还没讨着好,白白便宜了那楚首辅和东厂,实在是愚蠢可笑。

有些心思深的人甚至怀疑这件事是楚首辅做的局,故意引齐王上当,以报争妻之仇。

毕竟从目前来看,最大的赢家是他,而齐王输得厉害。

外头的风声晏煜廷都知道。但他和先前被太子一派弹劾那会儿一样,依旧是不动声色由着外人说,不解释不应对,照常度日。

他沉得住气,顾折风沉不住。

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便托和自己要好的幕僚袁方去劝说。

能劝动最好,劝不动,他就把那碍事的妇人杀了。

哪怕殿下震怒把他千刀万剐,他也无悔。

为了殿下霸业,他一条烂命算什么?

这袁方的忠心程度和顾折风差不多,即便明知道担着极大风险,还是硬着头皮来到王府,向晏煜廷进言。

“殿下,如今外头形势不太好。好些人投奔了那九皇子,他又是东厂扶持的人,只怕……”

晏煜廷问是哪些人。

袁方报了一串名字,都是些分量不算太轻的。至于其他的虾兵蟹将就没说了,说了殿下也未必认识。

晏煜廷笑:“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改旗易帜,可见跟随之心不诚,走了也好。”

袁方微微涨红了脸:“殿下,这可不是小事!徇私枉法向来是大忌,尤其是闹到明面上,让大家觉得殿下出尔反尔,如何服众得民心?下官知道殿下向来不在乎外头风评,可今日不同以往,有强敌在侧虎视眈眈蓄势待发,争位一事牵一发动全身,舆论不可轻视!”

晏煜廷知道这是个忠心的,就是人耿了些,便也没生气。

他让袁方起来坐了,不紧不慢道:“既然你觉得这事我做得很不好,为什么不跟那些人一起走?”

袁方才坐下又扑通跪下:“下官认定了殿下,誓死跟随,无论是非曲直只有冲锋陷阵填坑铺道的份,怎会背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