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摇头:“不是,就太突然了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次是为了敲打圣上吗?”

楚君澜笑:“是。圣上吃了这个亏,应是会老实一段时间了。”

薛家真正的仰仗其实并不是薛贵妃,而是圣上。

不然以那位贵妃的智慧,薛家早就被满门抄斩了十几遍。

往后没了这个挡箭的幌子,圣上也没了暗中试探挑衅的机会。

前车之鉴摆在眼前,还有谁敢为一个护不住他们的人卖命吗?

顾锦年点点头,本能地紧紧握住他的手。

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家常话,对坐着下棋玩。

眼见着顾锦年要赢了,楚君澜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落了一子,瞬间扭转全局。

顾锦年瞪他:“你故意的?”

楚君澜笑:“我是在教你,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掉以轻心。”

顾锦年不甘:“好吧,再来。”

才开了新局,玛瑙忽然喜气洋洋来报:“夫人,大管家两位管事侄子派人送了红蛋来,说是家中妻子昨儿一同生了,大管事家的是哥儿,二管事家的是姐儿。”

顾锦年喜出望外,连忙命她和琥珀去准备厚礼。

楚君澜也有些意外:“居然同一天生,也是难得的缘分。”

顾锦年笑:“春棠和夏莲从小一块儿长大,本就亲如姐妹,又嫁了兄弟俩做了妯娌,缘分实在深厚,头胎生在同一天也不足为奇。只可惜撞上这么个时节,又不好办宴庆贺,只能多送些东西去了。”

楚君澜道:“等周岁再办热闹些也是一样。”

顾锦年赞同:“那是当然,到时候摆酒,只隔壁府里那些旧相知就够十几桌的了。”

琥珀玛瑙备好礼后,拿来给顾锦年看。两家都是一样的东西,妆花闪缎,金镶宝镯子戒子,穿线孔方小金钱,镶翡翠片儿的赤金平安锁,小玩具和瑛哥儿穿过的小衣裳。

除了给孩子的东西,还有给春棠和夏莲的滋补药材食材,崭新的四季衣裳鞋袜,样样齐全。

顾锦年一再叮咛嘱咐:“你们去和送信的人说,叫她们好生养着,缺什么东西尽管来找我要,缺人也对我说,我派合适的过去服侍。等孩子们满了百日,身上方便家里空闲了,就来这边府里坐坐。”

琥珀玛瑙答应着出去了。

许源和顾秋兰得了消息后,都派人送了礼过去,紫微伯府那边更是从老太爷一辈到琳少爷一辈都有赏。

这其中好些人往先都没和这两位打过什么正经交道,然而看在顾锦年的面上也都跟着凑热闹,两家收到的东西几乎要把板床给压塌。

春棠和夏莲都倍感荣光,心中也越发记挂着夫人了。她们都恨不得立即就恢复起来,去楚府那边看她和哥儿,好好说些从前的话。

不知不觉间到了年底。宫中那边丧礼减了规制,不再和前头一样严格,但仍旧不宜过分庆贺享乐,就连花炮也不许放。不过至亲好友见走动喝杯茶,吃些点心,低调拜年还是可以的。

许衍之此时也回到了许府静养,许老太太不顾自己辈分,主动来到二房来看他。

“本来就是文弱体格,没事去打什么猎,受了伤在王府住这等久!虽说你和殿下关系好,住这么些时也说不过去,外人看了岂不眼红?”她既骄傲又心疼,不住唠叨着。

许衍之看着他的母亲,微微笑着:“儿子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许老太太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和以前有哪里不太一样。

罢了,再不一样也是她的儿子,只要她一天不死,他就要好好孝敬她。

许老太太派人把桂香叫了来,锐利的眼神把她上下扫了一遍,问:“你平时怎么伺候二老爷的,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要不是看你年轻身子结实,就你这模样,哪里配得上二老爷!”

桂香不敢辩解,只不断认错。

许老太太又骂了几句后,对许衍之道:“我身边倒是有个不错的丫鬟,改天送到你这边来,开了脸给你做房里人。若她有运道,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就抬为妾侍。”

她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可许衍之却笑:“还是不劳老太太操心了。我这体格也不知能撑多久,何苦耽误人?”

第五百零六章 打发

许老太太愣愣瞪着许衍之,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总算回过味儿来,察觉到这个孝顺儿子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了。

以前即便他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面子上也会做得十分好,如春风拂面,尽可能哄着她这个做娘的。

可刚刚他……竟然直接拒绝了她的意思?

虽依旧是笑着,语气也还温和,却是实实在在拒绝了!

不等许老太太鼓起眼睛发作,许衍之又道:“娘,前不久,儿子差点死了。”

许老太太被打乱步骤,啊了一声,道:“你是说打猎受伤那事?”

许衍之道:“是。虽是打猎,但背后也是为了许家,所以儿子算是为许家死过一回了。”

许老太太琢磨着他的意思,越想越不对,脸猛地一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许家的人,为许家死多少回都是该的,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一回就够了,以后再也不管我们了?想都别想!你是我儿子,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许衍之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以后娘好歹多管管大哥和三弟,他们不为许家卖命也就罢了,反而拼命拖后腿,完全不在乎我这边多为难。难不成只我是许家人,他们都不是?”

许老太太骂道:“那还不是因为一家子只有你是个聪明的,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天生就不中用,我怎么就没管了,这不是管不了吗?你这话分明就是嫌弃自己嫡亲兄弟了,丧良心的玩意儿,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儿狼!”

她开始干嚎起来,屋外的下人们听到动静,慌忙进来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