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尝了一个,其他的全部赏了下人。
齐王喜得一儿一女之事很快传遍了京城。
据说在看到龙凤胎后,齐王十分高兴,当即为两个孩子的生母请了侧妃之封,赏赐无数,迁了居住之处,拨给的下人数目也超出了一般侧妃的规制。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一并赏赐了这侧妃在外的父兄,给宅院金银,谋差事。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羡慕这位平步青云的花侧妃,肚子实在是太争气了,一下子就给自己和家人们挣来这般好前途,风头无二。
那花家父兄原本一个是木匠一个是货郎,骤然就变成了清闲体面的小官儿,坐在家里就有俸禄银子拿。他们的老婆原先连件像样的裙子都没有,如今也陡然成了太太,穿上绸缎衣裳插金戴银的,叫人几乎认不出来。
即便他们登不上台盘,有时候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懂,只知道瞠目结舌,也多的是人主动迎上去捧着讨好,甚至还有人送钱送奴婢的。
外头的风声传到王府里,那些姬妾们更是嫉妒得红了眼,暗自咒骂之余拼命想法子往齐王身上扒,做梦都希望下一个母凭子贵的就是自己。
汤饼会当天,齐王府热闹非凡。
不同于原先那些靡靡夜宴,今日的宴会多了几分喜庆端正,来往的奴婢们穿得也正经了许多。
许源才刚进府,就被管家迎着到了书房里,里头只有晏煜廷和几个心腹之人。
看到他来,晏煜廷让那几个人退下,问:“昨儿楚府送了一份厚礼来,是你的意思呢,还是你那叔父的意思?”
许源道:“这事是楚叔父包办的,我并未过眼,也不知送了什么。”
晏煜廷微笑:“果然,我就说你也想不到那么细致,连孩子穿过的衣裳都烫洗干净送来。做得倒是敞亮亲切,只可惜那两个小的不配,我还是留着给后头孩子穿吧。”
按照大盛的风俗,只有兄弟妯娌间才会在汤饼会这天送自家孩子穿过的衣服,有惜福和同甘之意,更是两家通好情谊象征。
楚君澜此举的真正用意还有一层,晏煜廷心知肚明,但只能暗自骂他。
许源笑:“这对龙凤胎是头儿头女,兆意喜庆,殿下又如此厚赏他们亲母一族,想必是极为看重的,怎会不配?”
晏煜廷笑:“你小子也学会说风凉话了。”
二人说了些边境机密之事后,一并往前头办宴的大殿去。
宾客们见齐王来,纷纷涌上来奉承,说的都是吉利好听的话,听得晏煜廷有些不耐烦,但面上依旧是笑着,随意招呼了他们便往座席那边走。
许源跟在他身后,不动声色扫了两眼不远处那花家父子。
他见过那个花侧妃,虽在王府里不太显,却也是个正经美人。
然而她的父兄却仿佛被烧焦了的树根,獐头鼠目,拱背缩肩,身上华丽的衣袍也像是从哪个主人家里偷来的。
看来这一家子的精华灵秀,都聚在那花侧妃身上了,也算是讨了个巧。
第四百二十三章 汤饼会
晏煜廷尽了主人责分后便离开,酒都没怎么认真喝。
许源正想也离开,却被王府长史拦住。
他笑眯眯低声道:“大公子,王爷说今日客多,还请多坐会儿耐心结交,将来用得着。”
许源笑着拱手:“多谢大人提点。”
话虽如此说,那长史走后,他却只是拿了酒杯避开人群,半眯着眼慢慢饮酒。
齐王离席后,花家父子便成了理所应当的众人焦点。
有些心眼灵活脸皮厚的,甚至当场要和他们结姻亲,还有要拜干亲的。谄笑胁肩,掇臀捧屁,都被许源看在眼里。
就在此时,忽然一人来他跟前敬酒:“许将军,怎么独自在这角落里喝枯酒?”
是晏煜廷身边得力臂膀之一,襄阳侯府的三公子。
许源连忙起身回敬,二人客气了一番后才对着坐下。
两人先是聊了些寻常话,三公子忽然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黄铜扁圆盒子,递给许源。
“这是家妹特地从外地寄回送给楚夫人的小物件,神神秘秘我也不知是什么,想又是些不值钱的稀奇古怪玩意。”
许源笑着接过:“还请三公子替我谢过三小姐,她寄来的那些东西母亲都很喜欢。”
萧霓月在瑛哥儿出生前就离京了,天南地北到处跑,至今未回来。
先前她寄给顾锦年的新生儿礼物是一张很大的软柔带毛兽皮,据说是她在山中亲手捕猎的,当地人说孩子经常躺在这种兽皮上面会更健康福运。
顾锦年乐得不行,派人好生清洗收拾硝过了放在瑛哥儿房中榻上。瑛哥儿也很喜欢,经常在上面拍手蹬腿,前不久还在上头学会了第一个小翻身。
两人继续说了一会儿话,三公子忽然问:“殿下今日可是心情不好,为何这么早就离席?”
许源一怔,笑:“我最近来这边府里不多,三公子算是问错了人。”
三公子笑:“谁不知殿下把许将军看作自家晚辈,若许将军不知,再没别人知道。”
许源道:“三公子说笑了。我看殿下神情如常,也没听说过什么不高兴的事,想是去看那花侧妃和孩子们了。”
三公子看向那些围着花家父子的人,嗤笑:“殿下的性子就是如此,宠一个人的时候能宠上天去,但也就热火那一阵子。这府里前前后后‘红人’有多少,难道这些人心里都没数么?这样巴结。”
许源笑:“估计是他们看出来,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三公子颇有兴趣:“此言何解?”
许源道:“宠爱飘忽不定,子嗣却是实实在在的。即便过后这花侧妃失了宠,只要长子长女在手,她在殿下心中就始终有稳固一席之地。”
三公子道:“若殿下一辈子只有一子一女就罢了,孩子一多,他们算得了什么。据我所知王府里又有两位有孕,往后只怕更多。花侧妃本就不是个受宠拔尖的,娘家人又这般不堪扶不起来,拿什么和其他姬妾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