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姨太太道：“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怕说话难听得罪姐姐，都是一片为了儿女的心。姑爷这样，可不是好事啊。”

余氏一愣：“这话怎么说？”

老姨太太道：“姑爷那么个好样貌又年轻，哪里是做和尚的人。年儿被娇惯着自然拿捏得也严，姑爷即便有点什么心思也不好意思说了，在家里素这么久，去了外头岂不是更容易被人勾走魂儿？”

余氏心里微微一沉，语气也变得迟疑起来：“这……这怕不能吧？我看他对年儿挺好……”

老姨太太笑：“老太爷对姐姐不好？不照样有我们这些小老婆左一个右一个耸在屋里。男人犯起馋来就和猫儿狗儿似的，通人性的少，更何况姑爷这样位高权重的体面人物，多的是幺蛾子钻过来，哪里防得住。”

余氏不说话了。

虽然刻意回避不去想先前那妾侍的事，可自己的女儿险些丢命，那伤痕岂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打听清楚事情经过后，她不好全怪女婿，也不好不怪女婿，难受纠结到不行。

还是后来女儿有了身孕，女婿对她比原先更加体贴照顾，余氏心里才渐渐回转过来一些。

老姨太太这番话，重新勾起了余氏心中的恐惧担忧。

要是再来一个南仙该怎么办？

老姨太太道：“年儿她年轻不懂，姐姐你是过来人难道也不懂吗？与其被外头人趁虚而入，倒不如找个知根知底拿捏得住的，这段时日先稳着姑爷，过后丢开就是了。”

余氏犹豫：“可……可若是不小心也有了怎么办？”

老姨太太笑：“身契捏在做主子的手里，是死是活都是一句话，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怀上了孩子又怎样，生下来就抱给年儿，将来还不是只认她这个母亲。若是个老实的，留在身边做个帮手，以后一起对付外头的岂不更好？”

余氏被这番话打动了。

是啊，与其招来外头不好惹的让女儿再次陷入危险，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占据主动呢？

她心悦诚服点点头：“是个好主意，只差年儿点头了。她是个倔醋缸，先前那个妾侍尚且闹得要死要活的，怎么会答应？”

老姨太太叹息：“我就是想着先前的事才来说这个得罪人的话，那个妖精不是个好东西，年儿斗不过她才被气出病来。这次咱们找个她熟悉的，瞒着意思先给她送过去，等事情差不多了再提起。别一开始就说，不然她肯定犯倔不答应。”

余氏沉吟许久。

两个老太太叽叽咕咕商议着，尽可能制定周全之计。

余氏挑选了许久，最终选定了身边一个叫茉痕的二等丫鬟。

这茉痕年方二八，长得高挑丰满妖娆妩媚，却是个傻乎乎的直爽性子。

正是这反差的矛盾感让她更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在顾府下人中十分有名，不少管事都来开口想要讨了回去做妻或者儿媳。

像这样的人做通房是最合适的，模样能勾人，心性抢不走人，极为适合做主母不便时替上的零嘴儿。

即便给个名分做妾侍，就这有胸无脑的性子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余氏把茉痕叫到跟前来，并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打算，而是委婉道：“你们姑太太如今身子重了，原先的人手不够，外头的我又不放心。你暂且去帮一阵子手，好好伺候姑太太，知道么？”

茉痕十分高兴地答应了。

她很早就听说姑太太是个手松的人，打赏下人很大方，姑爷更是如此。

自己又是老太太派去的另有体面，只要伺候好了，到时候肯定赏得更多。

余氏命人找了许多鲜亮衣裳首饰出来，赏给了茉痕：“在那边穿好些，打扮精神点，不然丢的是咱们伯府的面子。”

茉痕欢喜道：“老太太吩咐，我知道了。”

听说母亲送人过来帮忙服侍自己，顾锦年还以为是个经验老道的媳妇或嬷嬷。

可当她看着打扮得漂漂亮亮满面笑容的茉痕时，顿时楞了一愣。

这个丫鬟她认识，也有印象，是个香香花儿傻姐儿。

外貌非常招蜂引蝶，可她待谁都差不多，也从不和男子打牙犯嘴，似乎天生没开窍。

春棠和夏莲也愣住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茉痕

她们隐隐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可又不确定。

老太太那么疼夫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可是，这个傻姐儿做做普通的事还可以，怎么看都不像是擅长伺候有身孕之人的。

顾锦年最先回过神来，笑：“你跟着她们两个住，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两个姐姐。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好的事就不用管，只做会做的。”

茉痕连连点头。

毕竟是做二等丫鬟的，茉痕的手脚还算麻利，也有一定的经验。

她很快就跟上了春棠夏莲的步子，学会了日常贴身伺候顾锦年，没出什么大岔子。

两个人冷眼瞧着她，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疑惑便渐渐消除了些。

余氏等了半个月左右，感觉差不多了，便找了个机会旁敲侧击问春棠夏莲，顾锦年对茉痕感觉如何。

两人拿不准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老实实回答：“还行，夫人说她做事认真，性子也好。”

余氏放了心，又笑问：“那姑爷呢？姑爷对她是怎么看的。”

春棠和夏莲一脸懵，互相看看后犹豫着道：“老爷他没说过茉痕什么。”

余氏有些失望：“你们回去的时候把她叫来，我有话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