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煜廷得知此事后也吓了一跳,不但直接免了许家人的罪,后来还把桑园给关了。
许源说他晚上见到的那一幕,白天也就罢了,晚上去桑园还能是什么好事?!
许源百口莫辩,只能等顾锦年打得差不多了,才轻轻攥住她的手腕恳求:“母亲,千错万错过后再论,现在楚叔父的事更要紧,那种地方他更不该去!”
顾锦年想甩开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得。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孩子早已比她高了,又是惯常习武的力气也大,想反抗甚至制住她都轻而易举。
要不是孝顺让着自己,他刚刚根本不可能挨她那么多下子。
这么看来,这孩子至少心里头是有母亲的,还不算无药可救。
顾锦年深呼吸几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行,先说他的事。当时是怎么个情景?”
许源低着头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晚上他在朋友的引荐下去桑园拜见一位提督大人,不料才刚进园子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府内车马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与一位美人共同往后头去。
他心生疑窦跟了上去,听到对方说话声音和内容,又看到他与那女子耳鬓厮磨的模样,顿时心中惊骇无比。
本想再靠近些确认,却被桑园内的巡查拦住,警告他不要打扰贵人。要不是朋友作好作歹保住他,恐怕当场就要被扔出去了。
“我问朋友那人是谁,他说这位大人是最近才出现在桑园的,每次来都带着眼纱,虽不拒其他美人亲近敬酒,但最后只与那女人在房中单独取乐,且从不过夜,事毕就离开。虽看不清全部样貌,但是有些人隐隐认出他就是楚叔父,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眼纱,从不过夜……
顾锦年一个激灵,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许源小心问她:“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顾锦年沉思许久,道:“我得过去亲眼看看,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你都觉得是他,外人岂会认作他人?更别提如今已有风言风语,往后没得白白坏了你楚叔父名声。”
还给她也带了一顶不明不白的碧玉帽子,这谁能忍。
许源沉默半晌,声音越发轻了:“如果,真的是楚叔父呢……”
顾锦年摇了摇头:“不会是他。他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虽然各种迹象都十分不利,可她就是坚定觉得那个人不是楚君澜,只是长得像罢了。
许源低头:“我是说,万一呢。”
顾锦年无奈,道:“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带着你再改嫁一回,这有什么。”
许源愣住了,垂眸叹息:“如果真的是,母亲还是不要再嫁人了,不如就咱们母子过。我怕母亲总是遇到坏人……”
顾锦年好气又好笑:“越扯越远了。咱们来打个赌吧,这人绝不是你楚叔父。若我赢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别再往桑园这种地方跑,就算是有正当理由也不行。那地方邪性得很,再好的孩子进去看两眼也学坏了。”
许源点点头:“那若是我赢了呢?”
顾锦年道:“若是你赢了,我就听你的,往后也不给你找什么后父了,只守着你过。等你成亲生子,我给你们小俩口带孩子,哪天嫌我老婆子烦了,自觉出家修行去。”
许源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笑和许诺,就被顾锦年又拍了一下:“臭小子,你这模样看着像巴不得真是你楚叔父一样!”
许源连忙否认,又问:“母亲打算怎么进那桑园?”
顾锦年道:“直接坐府里马车去就是了,让楚福自报家门,看守的人定不会拦着。”
许源和顾锦年的看法不一样,他觉得那人就是楚叔父,所以不相信他的心腹。
但是他又不好直接说怕楚福给楚君澜通风报信,只能换个法子委婉劝母亲:“那人故意败坏楚叔父名声,想必是会盯着咱们的举动,若是听到咱们府里人过去,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顾锦年踌躇了起来。
许源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计上心来:“要不然,母亲你扮作婢女模样跟着我混进去,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即便是有贵人带着,男子也会被百般盘查核实身份,可随行的婢女们却不用管身份,只需要查明没有带刀剑匕首等物即可通行。
顾锦年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之余又有些担心:“里头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若是我的身份被人撞破,岂不是丢脸更大?”
许源道:“母亲多虑了,这等酒池肉林之地,谁能比那些玩乐之人更丢脸?你是进去找人的,又不是进去玩人的,再者还有自己儿子陪着,谁敢说什么。到时带着面纱,多涂些粉,只怕是我都认不出母亲来。婢女的身份最是合适,去哪里走动都不会惹人注意,想要查点什么也方便。”
顾锦年想想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放尊重些
傍晚,顾锦年在顾秋兰和许源的掩护下来了一手金蝉脱壳。
顾秋兰代替她留在房中,而她穿上顾秋兰的衣裳挡住脸,跟着许源上了他的马车离开楚府。
许源生怕母亲出什么闪失,一路叫最信任的兄弟们紧紧跟着马车护送,直到那桑园外方才停下。
“母亲,你把粉涂狠一些,再把面纱带上。”他嘱咐。
顾锦年依言猛地往脸上扑粉,直到看着像女鬼才停手,然后带上了全遮的面纱。
此举是为了双重保障,即便出了什么意外掉了面纱,也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
许源扶着她下了车,小心翼翼护在身后,在朋友的带领进了桑园检查的地方。
许源先前来过一次,无需再细细盘问,他等一边房里的嬷嬷确认过母亲身上无异样后,便带着她一起进去。
虽是寒冷的时节,可一踏入大厅热浪便兜头迎来,气温上升,没一会儿就让穿着厚衣服的顾锦年身上出了一点细密的汗。
许源打听得知那人还没来,便带着母亲和朋友一起坐在大厅角落里的茶案旁等候。此处是进出必经之地,那人今夜若是来,一定会撞上。
他怕母亲不安,时不时回头轻声和她说几句话,并叫人拿凉好的茶水给她降温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