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松忙有些愧疚:“很早就定了,只是那会儿恰好遇到家里事情多,这又算不得什么大事,就忘了和你说。他们家的女孩儿爹娘派人看过,说是娴静淑德,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顾锦年半晌才僵硬一笑:“只要合适,就好。”
送走大哥后,顾锦年独自一人喝了半壶的茶,心头似乎有火在烧。
她意识到,晏煜廷早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就对顾家下手了。
就算她冒着亲情决裂的风险搅黄了这门亲事,晏煜廷也能轻而易举便能以另一种形式绑定她家,让他们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
这个男人心深难测,即便是曾经和他相处过几十年,她依旧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只知道,但凡是他想做的事情,就几乎没有做不成的。
被他被盯上的人,即便有所警觉,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他精心布好的天罗地网。
明明这辈子都努力避开他,不和他产生交集了,为什么还是会被盯上?
就因为她长得有七分像那个所谓的结发妻子?
可太子那边又是怎么回事。东宫那边的动作,和姚洪有关吗?
一个个带着阴影的谜团在顾锦年脑海中翻腾纠缠,顾锦年咬牙闭目,迫使自己不要去想。
别想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只是把自己逼疯。
还有几个月,再等等。
再等等……
原本轻快期盼的日子,骤然又变得难熬起来。
顾锦年不再出门,每天枯守在庵里发呆,连针线活都没心思做了。
萧霓月来找她,发现了她的消沉,问是怎么回事。
顾锦年便把薛家散布的那些谣言告诉了她,萧霓月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了?”
顾锦年看着她:“你早就知道?”
萧霓月点头:“知道一些,怕你生气没告诉你。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清者自清,过一段时日就好了。”
顾锦年欲言又止。
她垂眸,试探着问萧霓月:“你先前说要介绍给我合适的人,可还算数?”
萧霓月惊喜:“你总算想开,决定再嫁了?”
顾锦年笑:“只是问问而已,若合适我考虑考虑,不合适就算了。那人叫什么名字,是何处人士?”
萧霓月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我哥把他夸上了天,说他容貌绝世,能文能武,极有才干手腕,你跟了他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顾锦年定定看着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也就是对其一无所知,你就敢举荐给我?”
萧霓月笑:“我虽对这人一无所知,可我了解我三哥。他这人看似好说话,可实际很少把其他人放眼里,能得他这般真心夸赞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绝不辱没了你。再说了,我又不强迫你接受,不喜欢就不要嘛。”
顾锦年默然片刻,道:“那你就回去问你三哥,告诉我他是谁,我再做打算。”
萧霓月开心地答应了。
看着她轻松的笑脸,顾锦年隐约猜到,恐怕萧霓月也是被隐瞒的人,这事不能完全怪她。
可以后她决不能轻松答应萧霓月的要求了,也尽量不和她一起出去。
谁知道背后会不会有晏煜廷的陷阱?
不知道是不是在亲眼见过顾锦年本人后,心中的仇恨越发深重。
薛诗晴加大了抹黑诋毁的力度,一时间顾锦年勾引两位殿下不成被和离的事情传得满京城都是,甚至还传到了顾家。
顾老太爷大怒,在家里跳脚大骂,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再三强调不要让这糟心话传到顾锦年耳朵里去。
这种事能怎么办?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都未必见效。
知道当日事情内情的人本来就少,明白顾锦年秉性和两位殿下态度的更是不多,也不方便开口解释。
太子妃和齐王妃听到些风声,都为顾锦年辩解过,可没多少人听,更没有传开来。
比起无趣的真相,自然是一个美艳的妖女传闻更符合八卦之人的心态。
尤其是寿宴当天那些见过顾锦年的心猿意马之人,想起那日她的模样越发难耐,恨不得自己再添上几句话来编一编,好像他们皆亲眼看到那令人血脉偾张的一幕般。
顾锦年居于郊外庵内,闭门不出,并不知京城里关于她的传闻发酵成了什么样子。
这天,前来探望的二嫂邓氏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小妹,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家源儿在学中和同学争吵动了手,把三个同窗都打得吐血下不了床,三家府上都闹着要把他捆了去送官呢!”
顾锦年震惊无比:“源儿他向来稳重懂事,怎么会和人动手?打了谁家的孩子,他可曾受伤?现在在哪?”
邓氏道:“你别急,这么多问题哪能一下子回答完。先说最要紧的,他人没事,许老爷把他藏到咱们府上来了,说外头他来应付,这段时间先避一避。也亏了这孩子,一个打三个,自己就是脸上破了点皮,其他什么伤都没有。”
顾锦年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慌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人?”
邓氏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你。这孩子本就容不得别人说你一点不好,那三个小畜生故意在他面前辱他母亲,他如何忍得了?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平时文文静静的一个孩子,翻脸和发了狂的豺狼一般,那叫一个凶残可怕!”
第二百零三章 紫竹
顾锦年仿佛兜头被人打了一闷棍,险些呼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