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孩子的面，顾锦年不好骂什么难听的话，只能勉强笑笑：“好，能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我派人去把你的书本都取来，在这边屋子里看也是一样。”

许源道：“母亲不用忙，书本我都带着呢。外婆也派人把我住的地方收拾好了，还是原来母亲住的那院子。”

顾锦年笑着摸了摸许源的脑袋：“等明儿闲了到这边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许源心中有数，垂眸：“儿子知道了。”

顾锦年带着许源去看墨玉和庭雪，到底是孩子，一看到这两只小东西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小心伸手抚摸，爱不释手的模样。

看着许源这个样子，顾锦年忍不住勾起嘴角。

就在顾锦年想问他要不要也养一只时，许源忽然道：“两只猫儿都好，可我更喜欢这只玄猫。”

顾锦年讶异：“为何？”

许源看着庭雪：“这白猫表面温顺，实则狡诈，不如玄猫忠诚。”

顾锦年觉得很有趣：“你才和它们玩多久，就看出来这些。再说不过是两只猫儿，要它们忠诚做什么？”

许源道：“虽只是两个畜生，到底是挨着身子的东西。母亲平日里多与玄猫亲近，离白猫远些，小心被它伤着。”

顾锦年笑着答应了。

后面几句话恰好被过来的萧霓月听到了，她为庭雪打抱不平：“你小子乱说什么！这白猫可是进贡的珍品，向来最是亲人的，怎么会伤人？”

许源忙起身见过萧霓月，唤她姨姨。

萧霓月啐道：“你才比我小几岁就叫我姨姨！快去前头应酬吧，刚刚这边二舅娘寻你过去见兄弟姐妹呢，晚些再来找你母亲撒娇。”

许源告辞去了。萧霓月看着他的背影，对顾锦年道：“到底是许家的种，这孩子长大了，只怕又是一个许大哥。”

顾锦年听不得这话：“这孩子是歹竹出好笋，才不像那人心术不正。”

萧霓月大笑：“有你这么说自己前夫的吗？”

临近午宴时分，宾客陆续到了，暖楼上热闹非凡。

楼下是男客，楼上是女客和小孩子。这些孩子又大多是被宠坏了的，又是在熟悉亲戚家里毫无顾忌，笑闹得几乎要把房顶掀起来。

萧霓月偷偷对顾锦年道：“你们家的小孩子还真是活泼康健，笑哭起来都中气十足，像是有一百零八响重锣对着我耳朵轰鸣，我都快聋了。”

顾锦年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家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你们大户人家的斯文规矩，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萧霓月道：“有什么好见笑的，我们那边人家也和京中不一样，这样倒是让人心里舒服。一个个冷冰冰循规蹈矩的，有什么意思！”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庶姐举着酒杯过来敬酒，她脸上红红的，看起来像醉得不轻。

“来，今儿我还没和你这个寿星喝呢！一来只顾着和别人大杯地灌了，最要紧的倒是忘了。来来，喝！”

顾锦年连忙举杯一起喝了。

这庶姐敬完酒也不走，而是拖了椅子在顾锦年身边坐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苦口婆心传授自己的经验。

“这里大都是嫁过人的姐妹，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年儿，你要再寻男人，一定要看他个子高不高，腰身结不结实，眼睛要清亮，鼻要挺。千万不要找那看着漂亮没用的货，只会说好听话，夜里头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萧霓月险些被杯中酒呛到，笑得浑身发抖。

顾锦年慌忙给庶姐倒酒：“来，再喝点就去休息吧，我看姐你也是醉了，我叫人扶你到后头客房去躺会儿。”

第一百八十八章 福华经

这庶姐满不在乎挥了一下手：“我没醉！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仨，别人听不到的。外头的人都羡慕我，说我再嫁的这个不错，还说我享大福了，这心里头的苦只有我自己有数，还不如和前头那个吵架呢！你可别上你姐上过的当，一定要看准了，男人光脸长得漂亮是没用的！嗝儿……”

萧霓月快笑厥过去了，顾锦年哭笑不得，百般劝慰安抚，好不容易才让人把这庶姐打发去歇着了。

没一会儿，又有姐妹或亲戚女眷过来找顾锦年，目的各不相同。

有给她介绍自家小叔子的，有商量一起开新铺子做生意的，还有看中许源暗示想要把自己姑娘嫁给他的，那叫一个七嘴八舌。

顾锦年小心应付，能挡就挡，不能挡就装傻，尽可能不厚此薄彼，让每个人都有个较为满意的回复。

宴散回去后，萧霓月对顾锦年道：“看来兄弟姐妹太多了也不好，答应了这个，得罪了那个，鸡毛蒜皮七七八八加起来都是事。也亏了你，竟然都给应付住了。”

顾锦年笑：“这些亲戚又不是第一天钻出来的，从小应付多了知道她们脾性，自然有经验。”

再加上这些人本来也都心思较为简单，和她们打交道不算太难。若是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凑在一块儿便是成千上万的心眼子，估计就吃力许多。

夜里，俩人一起拆看送来的那些寿礼。

大多是些亲切的日常用物，或者新鲜小玩意儿，还有自做的荷包鞋袜衣裳等。都是自家人，他们不像嫡出这几个豪奢，顾锦年又不缺钱，手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自然是心意和实用为上。

许源送的是亲手雕刻的银杏木仕女小像，正是他母亲的模样，眉眼十分传神，只差一口气活过来。

萧霓月赞叹不已：“难为他，也没正经学过的，怎么就做得这么好！看来是用了心的。”

顾锦年也十分喜欢：“明儿我拿去给爹娘哥嫂他们看看。这孩子，平时总埋头念书生怕耽误了时候，怎么有闲做这个。”

萧霓月又随意拿起一个盒子打开，忽然咦了一声。

顾锦年看向她：“怎么了？”

萧霓月拿起一卷绸缎字轴，讶然道：“这不是福华经么？”

顾锦年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一看，果然是。

其他地方的风俗不详，至少在大盛，生日是不能随便收经书的。

必须是上了年纪或者积年虔诚之人才能收，一般是晚辈给长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