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是少爷孝顺,发现了太太的不对,主动提出让母亲去休息。不然就老太爷这兴奋劲,这会儿还拖着太太在那边听说书呢。

临睡前,顾锦年额外嘱咐两个丫鬟:“今儿夜里我要去母亲那里偷偷办一件事,你们若是发现我不在房中,不许叫嚷惊动外头的人。这事也决不可说出去,知道么?”

春棠和夏莲不明白什么事要半夜三更单独偷偷去办,可太太说的话准没错,听就是了,因此都乖巧点头。

顾锦年放了心,合目假装睡去。

等估摸着外间的两个丫鬟差不多都睡熟了,顾锦年这才下了床,穿好衣物,轻手轻脚来到房内的屏风后。

她按照先前传话女人的提示,摸索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到机关,咔嚓弹开来。

这个声音很小,可顾锦年心中发虚,依旧吓了一跳。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见没惊动外头,这才放心走了进去。

暗道很长,光线朦胧。

她走了许久,这才来到了上次楚君澜带她来的宅院。暗道的另一端出口,竟然也是个卧房。

她才一出来,就看到了楚君澜。

他这边房里榻上斜靠着看书信,见她现身,微微一笑:“你来了。”

这一笑,如长夜昼星,绝艳无比。

顾锦年心神不稳,顿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为什么还这样没出息。

楚君澜见她发呆,便招手示意她到他这边来。

顾锦年走了过去,本想在他身边坐下,不料对方轻轻一揽,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贴伏在他怀里,双手也搭在了他的肩上。

楚君澜左手搂着顾锦年的腰,右手依旧拿着书信看,虽二人姿势极为亲密,却神色如常。

顾锦年的面上则烧起了一片片火云,半晌不敢动弹。

按理说上辈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不该和个真黄花女儿一样缩手缩脚的。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像是被剥离了一切记忆与经验,崭新簇簇,一点不同的小亲昵便让她乱了方寸。

好容易楚君澜看完了书信,把它们放到一旁。

“怎么心跳这么快?可是暗道走累了。”他问顾锦年。

顾锦年撇过脸去,轻声嘟囔:“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懂?”

楚君澜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什么,笑:“是我不好,忘了你的情形。你我是准定的夫妻,何需羞涩?往后习惯便好。”

顾锦年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把白氏那事完完整整对楚君澜说了,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许衍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那个大人又想利用我做什么?”

楚君澜道:“他的话你只能听一半,放你是假,稳你是真。不过这些也由不得他,还要看他背后之人的意思。你说的那个人我一直在观察交涉,若是有进展,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顾锦年忽然抬头凝视着楚君澜的眼睛:“他的话只能听一半,那你的话呢?”

楚君澜笑:“可以听全部。”

顾锦年点头:“好,那你告诉我,对我出手的人到底是不是昭阳长公主?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楚君澜面上笑容淡了些许,室内也有些降温。

若是其他人看到此刻他的眸子,一定会害怕得出一身冷汗,低头再也不敢与之对视。

可顾锦年并不回避,而是直直看着他。

她并不愤怒,也没有惧怕,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即便是最不堪的真相,她也要坦然面对。总好过面上锦绣灿烂,内里腐烂流脓。

这样的人生,过一次就够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争吵

不知过了多久,楚君澜终于开了口。

“我与她并无私情,但亦敌亦友,牵扯颇多。若不是遇到你,或许我会和她成亲。”

顾锦年大吃一惊:“这话意思是,你差点要做第二任驸马了?”

楚君澜道:“差不多算是。你可生气?”

顾锦年道:“你们认识在先,男婚女嫁是常事,有什么好气的呢。话说回来,没有私情和你对她有没有情是两回事,你不要想糊弄我,把话说明白些。”

楚君澜莞尔,从后背将她轻按进自己怀中:“我的确对她有过特殊情谊,不过并非你所想的男女之情,更像是挚友与幼时玩伴的相惜。倘若是像对你一样对她,此时怀里抱着的就换人了。”

顾锦年才要安心,忽然意识到楚君澜方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脸上直接烫到几乎要熟透。

还好拥抱着看不到彼此的脸,不然真的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的好。

此后二人说的便是些寻常事情,时不时会有人送书信进来,楚君澜便停下交谈看书信,也不避着她。时间过得飞快,不知觉间就快要天亮。

顾锦年有些遗憾:“怎么和你一块儿的时候,这夜就短了好些?看你手头事情不少的样子,是我耽误你了,这几天就不见面了吧。”

楚君澜道:“难得回这边来,怎能不见?若是嫌困就在这榻上歇着,我不扰你。”

顾锦年顿了顿,故作调侃掩饰羞赧:“有你这等美色当前,即便不搭理我,在一旁看着你也是养眼,怎么舍得睡呢。”

楚君澜笑:“只看着没什么意思,今夜早些来,我弹琴与你听。”

顾锦年眼睛一亮:“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