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雨走到一间房间门口,握住门把手推开, 满房的粉白色映入眼帘, 房间应是许久没开过,里面空气很?沉闷。
贺泯走进去打开窗通风,“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唔......”张青雨想了一下, “就在到了张家不久吧,大?概是十多天?”
她笑了笑,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后来?搬到燕市之后,墙上就挂了这?幅画。”
说记不大?清是真的,张父把她带回家的时候,张母还因悲痛卧病在床,隔天起来?在客厅看见她,顿时脸色冷得如寒风侵袭,说话如刀锋。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张父上前解释,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但张母脸色愈发差,手握成拳紧捏在身侧。
张青雨在不远处,将张母紧绷的神情收入眼中,等张父说完后,张母倏然转过头狠狠盯着她,那眼神阴狠冷厉,盯着她像是看着仇敌。
张青雨不自觉退后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张母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需要一个赝品!’
那时张青雨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对劲,这?一切并不像张父带她回来?时说的那般会有一个温馨的家。
后面几天张家充斥着争吵与歇斯底里的尖叫,在诸多次争吵中,张青雨已经大?概还原了事情的原本。
这?一切不过阴差阳错,张家女儿去世,张父第?一次看见张青雨的时候就愣在原地,眼前的女孩儿和自己女儿相同?年龄,长相还有七分相似。
他想到家中悲痛欲绝的妻子,便瞒着妻子让她签了委托书,自己带着委托书走了收养手续将张青雨带回家。
在又一次争吵过后,张父推门而出?,在门口碰到沉默的张青雨,一高一矮相互对视半晌。
张青雨:‘如果你们意见不能达成一致的话,可以把我?送回去。’
张父不同?意,他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她说:‘她会喜欢你的。’
面前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出?空气中飞扬的细微灰尘,蒙蒙一片如雾一般挡在眼前,让人有一瞬看不清窗外的松柏。
张青雨回过神,双手撑着窗台,半侧过头说:“他说他的妻子会喜欢我?的,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一家人从此离开了原来?的伤心地,他的妻子只将我?视而不见,当作?家里没有我?这?个人。”
“有趣的是,他因此越发感到愧疚,于?是对我?加倍的好。”张青雨笑起来?,“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寄人篱下的时候感受到截然不同?的对待,就有点像......冰火两?重天?”
张青雨脸上是轻松的神色,叹了一声:“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贺泯:“当时,你会难过吗?”
张青雨摇头,“难过不至于?,不舒坦倒是真的。”
一边是愧疚体贴,一边是冷眼无视,在这?个家里没有办法?真正表露出?自己的状态。
当她高兴的时候,脸上刚带了点笑意,就看见楼梯转角处冷冷盯着她的眼神。
张父热切的愧疚与张母冷漠的眼神,在这?个家里轮番展现,一旦碰撞在一起,就是难以停歇的争吵。
贺泯在身侧沉默没有说话。
张青雨转头看见他脸上肃穆的神色,眉梢微扬,随性地说:“拜托,当时我?已经十五岁了,早就过了渴望亲情的年纪啦。”
收养需要双方都同?意,既然当时张青雨同?意了,那必然心中是有一定期盼的,只是那点微弱的期盼在后来?的冷酷现实中泯灭,便当作?没存在过。
贺泯知道,但他没有说出来。
他真诚地点头,“当然,我也这么觉得。”
张青雨扑哧笑起来?,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相信,背着手转身带着贺泯去别的地方逛。
窗外松柏长青,鸟雀常鸣,风光无限好。
另一边,辽阔西北。
空旷漫长的公路上,四个人都坐在车上,不同?的是兆鸣从副驾驶挪到了萧萧身边。
“喂?喂?你说什?么?这?信号不行啊!”琉金对着自己的手机骂骂咧咧,“宋平渊在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这?什?么破信号,断断续续的连条消息都要接收半天。”
萧萧牵着兆鸣的手在玩,头也不抬地说:“这?边无人区就是这?样的啦,过一会儿出?了这?个地段信号就会恢复的。”
琉金瞥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萧萧理?直气壮,“兆鸣告诉我?的啊。”
兆鸣在一旁附和:“是,我?和她说的。”
自从之前在大?漠中琉金看见这?两?人接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两?个人的进度突飞猛进,从暗地里拉拉小手变到如今明目张胆地贴在一起。
有一天晚上在房间里,琉金问萧萧和兆鸣是不是在一起了,萧萧当时正敷着面膜,语调随意地说:“算是吧。”
琉金:“那你们以后怎么办?异地恋吗?”
“以后?”萧萧笑起来?,“没有以后啦,我?们只谈这?一段路而已。”
“啊?”琉金没听明白。
萧萧揭下面膜,用清水洗了脸,温热的水扑到脸上,神思有些清醒起来?。
“我?会回燕市,而他放不下西北,所以,我?们没有以后。”
琉金震惊,陷入沉默。
接下来?两?人在这?段路上你侬我?侬,琉金权当没看见,就是自己身边坐着一个笑吟吟的男人,让她有时候不太自在。
“算了,我?还是看看之前缓存的朋友圈吧。”琉金嘟囔着,屈服于?微弱到约等于?无的信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