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 众人退去,妖帝却将陆瑚独独留了下来,更加是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嫉妒。心里也是忍不住有了自己的各种盘算。

听说砚山君好像还未尝娶妻的,身边也就只有妖帝赐下的一位侍妾。

“你也下去吧。”妖帝对着久久公主挥挥手,完全无视了她想要留下来的想法。

“是。”久久公主朝着妖帝行了一礼之后, 就轻移莲步退了出去。

妖帝立于玉阶之上,俯视着垂手立于殿中的陆瑚,语重心长地说, “砚山, 人生所求不过名利二字,而这些恰恰都是本君能够给予你的。你明白吗?”

“帝君威加海内,陆瑚自然明白。”

“你真的明白吗?”妖帝又一次问道。

“非常明白, 陆瑚愿做帝君手中一把剑。”

妖帝帝殊听到陆瑚这话,顿时就放声笑了出来,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君以国士待臣,臣必以国士效之。这句话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瑚闻言当即跪倒在地,深深叩首,“请帝君吩咐!”

妖帝重新坐了下来, 右手摩挲着椅背上的花纹装饰,“本君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苦孩子, 你那叔父待你也并不十分真心,现在本君也不多说什么,只允诺你一件事情,只要你为本君好好做事这妖界之中,你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砚山谢过陛下。”陆瑚重重叩首,发出咚的一声响,这响声在空荡荡的殿宇中回荡。

妖帝一笑,“砚山君这个称号并不怎么好听,照本君看应该叫砚山王才是,你于北荒之中力挽狂澜,区区一个王爵也是当得的。”

陆瑚身形一颤,“臣必效死以报帝君恩德!”

“下去吧。”

“是。”

直到离开青宫门口,坐上马车,陆瑚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惶恐感恩的样子,但是他心底里到底如何想就没有人知道了。

看来叔父他在临死之前果然是将我摘干净了,不然妖帝也不会如此放心的让我身居高位。

妖帝只知道我不是白泽,却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血海深仇可不比白泽一族的浅啊!

……

陆瑚离开不久,就有一名青衣侍者碎步来到了殿内,在殿下回话。

“都办妥了?”

“是。”

“怎么,你想不通我为何要处心积虑对付一个区区的弱质女流?”妖帝笑着挑眉,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那侍者施了一礼,状似答非所问,“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哈哈哈,果然是个老滑头!我既然要抬举他,自然不好在明面上折他的面子,鹤权在妖界积累颇深,若非他这次行事焦急了些,就连我也不会注意到他的手竟然已经伸的这么长了。可那又是华儿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人,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

“帝君切勿再伤心了,若是太子殿下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帝君您为了他的事情如此难过的。”

“唉,他素来是个孝顺孩子,罢了。终究是我对不住他娘啊。用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罪魁祸首送下去见他了。”妖帝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帝君一片慈父之心,想必太子殿下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娘娘她有殿下相陪也不再孤单了。”

“他们是不孤单了,可留我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孤孤单单的呀!智奴,我心里难过呀!”

妖帝用手捶着胸口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

“老奴惶恐!”青衣侍者连忙跪了下去。

“罢了,你下去吧。”妖帝垂着眼说道。

“是。”

“等等。”

妖帝唤了一声,智奴立即止住了离开的脚步,垂手立着听候妖帝的吩咐。

“鹤权近日可有什么异动?”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在暗地里他却是在悄悄接见几位与他素来无甚来往之人。而且还悄悄动了他隐藏已久的一支暗卫。”

妖帝闻言就笑了,一扫先前的颓唐之色,“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动的越快死的越快。”

见妖帝情绪好转,智奴也有了心情开玩笑,“帝君智珠在握,那鹤权自然如同那秋后的蚂蚱一般,蹦跶不了多久了。”

“你啊你啊!”妖帝指着智奴哈哈笑了起来。

……

陆瑚的马车还没来得及离开青宫就被人拦住了,说是久久公主有请,陆瑚就随着来人来到了久久公主的宫殿。

“砚山君,好久不见,”久久公主朝着陆瑚温和一笑,“自从上次饮宴一别之后就再未有机会与砚山君坐下聊一聊了。”

“公主殿下客气,不知殿下叫人唤砚山过来所为何事?”陆瑚不卑不亢地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也只是想听砚山君说一说之前对北荒用兵的事情,太子哥哥他怎么好端端的就在北荒身故了呢?”

说到这里,久久公主禁不住流下一滴晶莹的眼泪。这段时日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恭喜她成为妖帝唯一的继承人,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她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欢喜,若是能够拿这个惟一的继承人之位换得哥哥换来,她自然是千肯万肯的。

在久久公主心里,易华太子是她从小敬爱的兄长,妖帝要处理妖族事务顾不上她,她几乎算是易华太子一手带大的,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好。

陆瑚自然也清楚,易华太子对久久公主利用多于亲情,可对于久久公主来说易华太子却是如兄如父一般的存在了。

易华太子身死,整个妖界之中最伤心的,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