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之插话,“为什么要扶?”
“……”
谢仪舟差点被带偏了,及时理了理思绪,道:“顺手帮个忙需要理由吗?”
再怎么说周琦也是她未来的姐夫……就算是个陌生人朝自己倒下来,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地搀扶一下的吧?
“殿下派我来保护三小姐你,又不是保护别人。”宋黎杉与她的主子一样很没有怜惜弱小的善心,一脸的莫名其妙,说道,“再说了,我最瞧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人了,若我是谢二小姐,就她那废物表哥与只会添乱的未婚君,别说照顾他们,我非得踩上去狠狠扇他俩几巴掌。没用的东西!”
江景之在旁边毫不遮掩地讥笑了一声。
谢仪舟与生父生母关系不好,但与性情温和的谢启韵无冤无仇,听别人这样说她的窘态,心中不舒服,忍了忍,没忍住,说道:“太子殿下落难时更娇弱呢,吃饭都得要人喂,幸好他那时候碰见的不是你。”
“……”
宋黎杉闭嘴低眼,假装自己没说过话。
江景之则骤然黑了脸。
第35章 “远远不能与您相比!”
江景之还是太要脸面, 换成饿死鬼,谢仪舟说他娇弱,他立马就能倒在谢仪舟怀中, 为她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弱不禁风。
还好他没恢复记忆,还蒙着太子清贵高雅的外皮。
谢仪舟成功让江景之闭了嘴,嫌他胡说八道扰乱自己的思绪,不与他讲话, 一个人安静思忖起来。
她更怀疑宣王爷, 一来他是皇家血脉,皇室争权夺利太常见了,二是他对她的恶意来得毫无缘由,语句里还有怀疑她医术的意思。
至于周琦, 换个思绪去想,就算他跌倒在她身上, 又能如何呢?没有意义的。谢仪舟更偏信他的晕倒是监牢湿冷受寒所致。
将今日的事情琢磨完了,她才把想法说与江景之听。
“怎么没有意义?”江景之表情依然很难看,掀着眼皮瞥谢仪舟一眼,没好气道,“他无故晕倒在刑部, 事情定然会传开, 届时人人都知道他是为了去狱中接苏大公子才晕倒的,而人之所以能出狱,是谢启韵是从你这儿求得了恩典, 你在众人眼中就成了能够让太子网开一面的人。再有,他撞了你, 下回才有借口与你赔不是、道谢。否则无缘无故,他用什么理由接近你?”
这句话信息太多, 谢仪舟想了好一会儿,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
好在她的目的就是引人瞩目,不怕被人知晓,也不怕有人刻意来接近她。
谢仪舟在心底把周琦的嫌疑拉高了些,问:“所以他是故意的,宣王爷只是单纯地讨厌我?”
“未必。”江景之道,“讨厌你也能是下次接近你的理由。”
见谢仪舟眼神怀疑,他冷冷一笑,道:“不信?那我问你,下次再遇见李方,你可会与他说些什么?”
谢仪舟蹙眉回忆后,问:“李方是谁?”
江景之眉梢一挑,道:“若是今日一切顺利,十二皇叔与周琦两人都平平淡淡地与你擦肩而过,下次有人提及他们,你怕是也会这样问。”
说完又意味深长道:“想要产生瓜葛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你记得他,犯错、出丑、敌意等等都行之有效,反之,规规矩矩最是容易被人遗忘。”
谢仪舟被他说愣了,在心底揣摩了下,承认江景之说的有道理。
有了今日这事,她的确记住了这两人,往后再遇见,不论是打招呼还是为难,都不会让她觉得突兀。
她把江景之这个理论在心里又琢磨几遍,觉得与当初饿死鬼让她扮成哑女以躲过方震追捕的计策,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用一个显著特点遮掩秘密。
谢仪舟记起往事,瞧瞧江景之,觉得他与饿死鬼越发相似了,说不定哪回她半睡半醒时候见到江景之,真的会把他认成饿死鬼。
……错认也无妨吧?
她最多就是不痛不痒地打他几下,江景之都经历过了,要生气他也只会气又被当做饿死鬼的替身。
“谢仪舟。”江景之声调一沉,将谢仪舟喊回了神。
谢仪舟眼神变化太明显了,显然是透过他在怀念饿死鬼,这让江景之十分不满。他道:“我说过,别把我与饿死鬼混为一谈!”
“……我没有啊。”谢仪舟强行辩解,“你俩一点都不像。”
江景之容色阴沉,“那就管好你的眼睛。”
谢仪舟转过脸,生了会儿闷气,觉得还是正事重要,又转回去,道:“我帮了二姐姐的忙,改日她一定会来谢我,到时候我再与她出去一趟,看还有什么人来接近我。对了,要不我也去见一见罗启明?”
“见他做什么?喂他进食吗?”
谢仪舟不明白江景之这话是什么意思,瞧他心情不好,不想受气,打算等明日他忙公务去了悄悄问宋黎杉。
宋黎杉比他好说话太多了。
一宿酣睡,次日一问,谢仪舟才得知原计划送走她的那一日,罗启明“遇刺”,伤得很重,重到衣食住行都不能自理,与刚被谢仪舟捡到的饿死鬼没什么两样。
谢仪舟总算理解了昨晚江景之为什么是那个语气、那样说话。
另一边,江景之照常上朝、处理政务,空暇时也问了下林乔那边的情况。
他已至江波府,先伏小做低潜在坊间混了几日,再摇身一变,拿着太子旨意大摇大摆入了县府,替他拔了许多蛀虫。
有出发前江景之的提醒在,林乔没敢过分,做的最过火的事情就是把他那个妄图倒卖亲侄女的大伯狠狠殴打了一顿。
江波府不成问题,南疆那边却不太顺利。
那边多密林,潮湿阴暗,爬虫蛇蚁众多,擅长蛊虫的百姓又多以族落聚集,隐匿于深山,对外来者十分抵触,纵是有官府出面也不好解决。
对江景之来说,体内蛊虫与毒素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然而两件事都急不得,须得慢慢来。
听贺岭禀告完,江景之又命人去查探了下前一日刑部的事情,得知情况与他预测的没什么出入,让人把消息送去给谢仪舟,自己去见了徐院使,为的还是他丢失的记忆。
徐院使依然是那副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