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没有想着人能在府里长待,就只称了侧夫人,如今再这么叫下去也是不合适了,脑子里盘算着给徐燕珠安排个什么身份,换了身份她总能放下心待在府里了吧。
今日害徐燕珠撞破额头的罪魁祸首靖王心里有数,柳如烟不过是被王妃当枪使了,自己府里有个孕妇的事情怕是早已传回了京中,王妃日日担心自己有了养在身边的庶子会影响世子的地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是世子闯下了塌天大祸,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要护着不放。
王妃该是没有想到北境的孕妇就是已经死了的世子妃,毕竟世子这次做事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靖王在王府留了人,徐燕珠这次还真难逃一劫,怕是早就在火海中丧命了,靖王想到远在都城的世子和王妃头有些疼。
徐燕珠这一胎在都城时就找了有经验的稳婆看了不止一次,都说是个公子,这让靖王心里忍不住有些期待可一定要是个公子,自己在北境打下的这一番基业万万不能交到世子手里。
想到徐燕珠不过一次就有了喜,靖王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女儿也无事,徐燕珠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自己灌几次总能灌出个继承衣钵的儿子出来。
至于世子,靖王轻嗤了一声,那个蠢货就在京中放一辈子的纨绔吧,现在有自己,以后有自己的儿子,总能护住他一世的富贵。
至于徐燕珠会不会怨恨世子,靖王从未想过,他就算留了徐燕珠一命也不打算把人带回都城,两个人一辈子都见不到,怨不怨的也不重要了。
嫡子总归是要继承王府的,庶子掌了实权却在身份上差一截,又无母族,两兄弟连着血脉想必也起不了太大的冲突。
这些当然都是靖王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自认为他能平衡好两方的关系,现下只为即将有继承人到来而满心欢喜。
第二日徐燕珠醒过来时看着一屋子不认识的人,自己的肚子还大着,吓得惊慌大叫“啊,啊,啊你们是谁,你们是谁,离我远点,呜呜呜呜,都走开”
侍女吓得赶紧去请府医和靖王。靖王一大早去了军营,管家知道是侧夫人院子里出了事,派人快马加去通知靖王半点不敢耽搁。
孙铭到了徐燕珠的房里看着躲在墙角的徐燕珠一脸惊恐防备的看着自己喊“你是谁,出去,离我远点”孙铭摸了摸胡子放低声音“侧夫人我是孙铭,府里的府医这几日都是我给你诊脉你不记得了吗?”
看着他要朝自己走近,徐燕珠握着头上拔下来的发簪全身都在颤抖“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孙铭不敢再刺激她,赶紧往后退“侧夫人,我不过去,您不要激动,注意身子,你现在是双身子不能大意,您先冷静,王爷马上就回来了”徐燕珠看着他站在了门口才疑惑的开口“王爷?”孙铭看她一脸疑惑试探的问“您不记得王爷了?”
徐燕珠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胀,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头好疼,啊”握紧的发簪掉在床上,徐燕珠捂着自己的头疼的倒在床上满身是汗,再也顾不上外面这些自己不认识的人。
孙铭对着屋子里的侍女点了点头,那侍女放轻脚步靠近徐燕珠,趁她不备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刚刚还疼的不住的颤抖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孙铭擦了擦自己头上的虚汗,走近去给徐燕珠诊脉,摸着手下的脉像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叹了口气,提笔写了药方交给侍女。
午时靖王回来时,徐燕珠已经安静了下来,喝了药吃完午膳,正好奇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肚子里的孩子各位活泼,时不时的伸出小手小脚踢她,吓得她拉着侍女的手“他在动,怎么在动,是不是请早上那位府医来看看”
身边的侍女拉着她的手放在孩子鼓起来的小脚上“侧夫人,这是小公子在跟娘亲打招呼呢,您摸摸”徐燕珠摸着还没有自己手指大的小脚印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又有些诧异,自己连这孩子怎么来的都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但只是摸着这小小的脚印就觉得止不住的满足感盈在心间。
不由得就对孩子的夫君是什么样有些好奇,她早上醒来慌得不行,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让她不由自主的绷紧全身的神经,像有一把锤砸在自己脑袋上一样疼的她什么都顾不上,莫名其妙就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被侍女哄着喝药,她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大碗又苦又涩的浓稠汤药,隔了一刻发现真的没那么疼了,这才相信这些人不会害自己。
隔着屏风听了一会她和侍女的对话靖王又是悄声离去,他已经确认了徐燕珠把她自己是谁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然她不会看着肚子里的孩子还能笑的那么温柔,脑海里有个想法已经形成,不过还是得见过府医再做决定。
靖王在书房召了府医,问了徐燕珠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才会好,孙铭深思了片刻说“侧夫人这种情况老夫也说不准,侧夫人这是心病,连日惊惧交加精神紧绷身子已有了崩溃的前兆,突然伤到了头部,身子为了自保,就隐藏了这一段记忆,也许过几日就会恢复,也许永远都不会恢复正常”
靖王深思了片刻,又嘱托他照顾好侧夫人才让他退下,管家轻声走进来等着靖王吩咐,靖王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以后她就是张鸢,是张瑜之将军的遗女,剩下的你去安排吧”
管家低头领命,又听到靖王低沉的声音想起“她住的院子,就叫”靖王不知道该叫什么,她以前在王府住芳华院,结果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这让靖王觉得那个名字有些晦气,这会就想想个吉利的名字
“就叫南春园吧”大雁春日南飞,这徐家的珍宝燕恐怕这辈子都要留在北境见不了都城的繁华春景,这名字就当给她留个念想吧。靖王想了想又吩咐管家约束好下人,张侧夫人出门散步时阖府奴仆都要绕路,谁敢冲撞了侧妃人绝不轻饶。
府里那位齐侧夫人在靖王看来那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自己多言就能守好本分,自己现在只要把张鸢身边看护好,护着她平安产下孩子才是正事。那位齐侧夫人确实是个聪明人,不等靖王交代,就自己闭门进了佛堂说要给王爷未出世的孩子和张侧夫人祈福。
被送走的柳侧夫人这些年也算是受宠,为了张侧夫人就被王爷毫不留情的送走,齐侧夫人知道后,忍不住的在心中嘲讽柳侧夫人没脑子,就都城王妃那副护犊子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让王爷在外顺利生出庶子,她们两个可都是被王妃喂了绝子药才被准许跟来北境的。
府中二少爷的生母一辈子低下做俯,明明是个侧妃却在王妃跟前像个丫鬟一样不敢抬起头又不得王爷看重才留下了一条命,二少爷小时候也挺聪明一个孩子就因为夫子夸了几句,就大冬天的掉进了池塘里,差点丢了一条命,自此之后可再从未见过他被夫子夸奖,终日懦弱卑微的躲在自己母亲身后,连大点声说话都能吓到他。
第七章 意图勾引靖王
第七章 意图勾引靖王
这种时候她们这些卑微的妾室可不是得躲着那怀着身孕的人走,不然不知不觉里就会被王妃当了抢使,齐侧夫人也不是没有小心思。
她跟着靖王多年也想以后有个傍身,这万一王妃失了手或是王爷没把人护好,张侧夫人只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这府里就自己一个有名分的女人,那孩子可不得养在自己名下,看着府里的世子和二少爷,齐侧夫人不觉得靖王还会把孩子交给王妃养,只要自己不出差错,日后就不缺机会。
徐燕珠可不知道还有人惦记着她死了要收养她的孩子,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自己跟前的男人,明明不记得,但总有种莫名的害怕,让她低着头不敢看靖王,靖王看着她大着的肚子,耐着性子陪她说话“你还记得本王吗?”
徐燕珠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她们说你是我的夫君”看着她低垂的脑袋,靖王放低了声音“是,你是宁远将军张渝之的嫡女,你母亲早逝,父亲为国捐躯,家中只剩下你一个人,本王就把你接进了府中”
看着她好奇的看着自己,又说了一些真真假假的事情告诉她,未了接着安抚她“你安心在府里住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本王”
“唔”徐燕珠哦不张鸢捂着肚子清叫了一声,靖王立刻就紧张的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传府医,快”说着就要伸手把张鸢抱了起来,张鸢有些不好意思“夫君,我,妾无事”
靖王皱着眉头看她“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儿戏,府医马上就来了”说罢有些着急的抱着张鸢往里间走,心里不住暗暗在想还是得寻几个女医守在她身边,张鸢伸出手抓紧靖王胸前的布料说“夫君,妾真的无事,方才,方才是孩子踢我了”
靖王已经抱着她走到了床边,听到她的话脚步顿了一下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也坐下,靖王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他,会动了?”张鸢看着靖王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觉得脸庞有些烧但还是点点头低声回他“嗯”
靖王轻咳了一声,伸出黝黑的大手压着嗓音说“本王摸摸”手掌上的热气透过衣衫传到张鸢的衣衫的,让她觉得自己整个小腹都热了起来,靖王的手下意识的就对着圆滚滚的肚皮来回磨挲,浑身的热意让张鸢忍不住的咬住下唇。
只是往日里活泼好动拳打脚踢闹得张鸢不消停的小崽子这会安静了下来,任由父亲的大手一遍遍的摸来摸去,都没有半点反应,靖王满是期待的神色慢慢沉了下来,悄声看着他的张鸢看他沉了脸,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忍不住的念叨“宝宝,动一动,轻轻的一下就好”
外面的侍女已经在通传府医来了,靖王有些失落的准备收回手,这时候也许是张鸢的念叨起了作用,一点轻轻的撞击从张鸢的肚子上传到了靖王的手掌上,靖王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就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鸢说“他动了,他踢我了”
靖王又来回摸了几下,期望张鸢肚子里的孩子能再给他些反应,或许是累了,尽管他又来回摸了许多下,拿下下的力道再也没有传来,倒是张鸢被他摸得软了腰,脸上红彤彤的,孙铭也被侍女带着进来,看到靖王也在,还以为这张侧夫人又有不适。
赶紧放下药箱诊脉,细细数着一轻一重的两个脉博,孙铭皱起了眉头,这脉象已经比前些日子好了太多,也没什么不对,收了手恭敬的问“侧夫人可有不适?”张鸢摇了摇头轻声细语的回“未有不适,只是腹中孩子调皮动了几下,王爷初次见到有些担忧”
听完她的话,孙铭的眉头才舒展开,对着靖王说“侧夫人如今月份大了,时常有胎动实属正常,王爷无需忧心,现在孩子在胎中已能感受外界的动静,许是听到了王爷的声音,反应大了些”
靖王听到他说孩子已能感知外界的动静,有些激动的问“这,本王若是对着他说话,他也能听到?”孙铭点头称是“是可以感知到”,“那为何方才动了一下他就没了动静?”孙铭迟钝了一下回“许是累了?这个月份的孩子在娘胎里多数还是沉睡着,许是听到了王爷的声音才醒了过来,动了一下又睡过去了”
靖王一脸神采飞扬的叫来侍卫吩咐他们去书房取自己的兵书,看着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孙铭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咽下了嘴里要说的话,低头告退,靖王头都没抬,粗黑的大手已经摸上了张鸢高耸的肚子。
“臭小子,我是父王,来再动一动”听着他的声音张鸢忍不住的伸手抓住自己身下的被褥,她不知道靖王怎么就这么笃定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她下意识的有些害怕,万一自己生下一个女孩可怎么办。
靖王对着她的时候一向温和,按道理来说她不该怕他,但每每看到靖王她就忍不住的后背冒冷汗,靖王说她父母双亡,是个孤女。
虽然没有一点记忆,但张鸢就觉得自己还有家人,奈何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认了靖王的说法,有时午夜梦回总是梦到一处种着海棠树的院子,醒来时还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阵香味弥漫在鼻间,让她心里一阵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