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欺负,算历练。”

周一侨会让他跟着周象,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跟在周象身边,比之前一年学到的东西都要多。

周象不会看在周泽期继承人的身份上对他宽容以待,反而会因为他的身份对他各种挑三拣四。

奚水似懂非懂,没再问,“看看体温。”

周泽期把温度计递给他,“会看?”

“会的。”

“392?!好高。”奚水不仅会看体温计,还会在看完之后甩几下,把水银柱甩下去,因为如果等冷却之后再甩,水银不会那么容易下去。

奚水去给周泽期倒了杯水,看着周泽期喝水,他蹙着眉,“我向舞团请假一天吧,反正昨天刚演出,我老师会答应的。”

奚水请了假。

还点了外卖,点的粥和豆浆。

忙完这一切,天才刚蒙蒙亮,深浓的幽蓝色天空,雪还在浩浩荡荡地下。

哪怕是请假,奚水也没忘记练早功。

早功练完,靠在练功房门框许久的周泽期打了个哈欠,提醒奚水,“吃饭了。”

奚水跳得认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练功房的装修是周泽期全权负责,奚水只在安装镜子里提过一次意见,说镜子不能对着门,影响风水,所以周泽期悄然出现在练功房门口,奚水也没注意到。

周泽期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懒懒散散,松松垮垮,臂膀上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走动间,布料贴着腹部,扫出隐约腹肌轮廓。

“你肌肉可真不错”奚水坐在餐桌前,把粥给了周泽期,他自己吃馄饨,加辣的那种。

周泽期一边给奚水剥鸡蛋,一边说:“你以为家里健身房是用来给你挂衣服的?”

奚水表情露出些微不自在,“你看见啦?”

京城现在下雪,雪花雪粒子全往阳台上飘,虽然装了烘干机,可奚水觉得衣服还是得透透气比较好,健身房器材多,他就全挂在健身房里边。

周泽期眉眼间若有似无的病气飘过,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内裤挂那么高,生怕我看不见?”

奚水的脸一下子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

“我没想那么多。”

餐桌上一时只剩下一些吃饭时产生的小动静,奚水吃饭像猫,斯斯文文地用勺子往嘴里送,他和周泽期吃饭的碗都不一样大,周泽期吃饭看着斯文,实际上速度飞快。

蛋黄现在都给栀子吃,栀子趴在餐桌另一边空处咬着蛋黄。

周泽期看着坐在对面的奚水,奚水哪怕是吃饭,都是赏心悦目的,不会洒在桌子上,端坐着,如果碗不烫手,就一定会端着碗。

周泽期觉得,这样的时光,他可以过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这是他赢过的一场最盛大的比赛。

奚水吹着还烫着的馄饨,咬着薄薄的面皮,看见周泽期已经把粥吃光了,正托着腮看着自己,便说:“你去睡觉吧,你生病了,我去看看视频,复盘一下昨天的演出。”

“不去,我睡够了,睡不着。”

奚水举着勺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睡不着了?”他现在每天早上去舞团,都觉得要了半条命似的,明明高中大学也是很早起床,但上班好像不太一样。

周泽期没有回答,奚水喃喃自语,“大我一岁就是不一样。”

周泽期:“?”

用完早餐,奚水收拾了桌子,抱着平板跑到沙发上窝着,周泽期也需要看书,两人一人躺一边,小腿正好叠在一块儿。

屋子里暖气是足的,奚水的睡裤卷到了膝盖,也不觉得凉。

奚水靠在抱枕上,靠着靠着,人便往下滑,小腿慢慢都蹬到了周泽期大腿底下。

他挪了又挪,努力摆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好继续看视频,注意力全在昨天的演出视频上。

“跳得还不错。”奚水呐呐道。

周泽期把书扬手丢在了茶几上,重重落下,“砰”的一声,连趴在地毯上的栀子都吓了一跳,见无事发生,甩了下尾巴,继续睡它自己的觉。

奚水把头从平板后边探出来,“干嘛?你要睡觉了?”

周泽期眸子深深地盯着奚水,“你要不要看看,你踩在哪里?”

哪里?

奚水顺着自己腿看去,一看,就忙把腿往回撤,艰难地坐了起来,小声说:“我以为是你的肚子。”

周泽期起身,伸手就握住了奚水的脚踝,拽了回来,重新按了下去,“还像吗?”

脚掌心皮肤较薄,对物体温度硬度的变化十分敏感,奚水又惊又羞,手脚并用地想挣脱周泽期的桎梏。

周泽期把人直接一把拖到了怀里,他还在发烧,手掌也烫,唇也烫得奚水忍不住攥紧拳头。

“发烧应该不会传染,”周泽期吻着奚水,说出话的也含糊不清,“你早上吃得不少,我帮你消耗一点热量?”

旧事重提。

旧事又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