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太苦了,对不对?都怪药庐里的弟子,为什么不能把药材种的甜一点……师尊去把他们杀了,剖下他们的金丹,喂给你吃,好不好?”
金丹就相当于修真者的命脉,金丹一旦离体,修真者纵然不死,也要残废。
而剖金丹的痛苦,就跟剜心是一样的,远比许慕言从前做骨髓穿刺,要疼得多。
那些弟子也有亲人在家等他们回去,也有父母,兄弟姐妹,还有朋友,凭什么要把鲜活的生命,葬送在小寡妇的手里。
谁把他伤成这样的,谁就应该把金丹剖出来谢罪!
许慕言蓦然清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同小寡妇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好像瞧见有光芒在小寡妇的眼里闪烁。
“言言,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是不是听见师尊要剖别人的金丹给你,所以你兴奋地醒来了?”
玉离笙满脸欣喜,索性将人整个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膝头,让许慕言可以倚靠在他的怀里。
“言言,你别怕,师尊等下就去药庐,剖了那些弟子的金丹来,然后,再嫁祸给檀青律,你说好不好?”
玉离笙说着,还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许慕言的眼睛,他要确定,许慕言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檀青律,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偷偷爱慕着师尊。
许慕言死死咬紧牙关,沉默了良久,无声地同小寡妇对抗。
一直到小寡妇的眼里流露出冷冽的杀意。他才虚弱无力地开口道:“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有什么意思?”
玉离笙微微歪着头:“你有好主意?”
许慕言心道,你歪个几把头,表面却道:“师尊难道在害怕,我会被师兄抢走么?”
“他何须抢?他若是想,为师也可以将他驯化成炉鼎,如此,你们两个就能一起服侍为师了。”
玉离笙闭口不肯承认自己在害怕,冷声冷气地道。
“师尊,留他们一条狗命,在他们面前弄死……我。”许慕言的心头在滴血,为了骗取小寡妇的信任,他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师尊的人,永远都是。”
玉离笙的眼睛蓦然亮了起来。
是啊,在所有人的面前,去折辱许慕言,让所有人都知道,许慕言是他一个人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有什么意思?杀人诛心,那才有意思。
檀青律不是喜欢许慕言么?两个人不是彼此相爱么?
那好啊,就让檀青律亲眼看着,许慕言是怎么在床上婉转求欢,雌伏在男人身下,含着男人的宝物,怎么都不肯松口的!
可真是他的好徒儿啊,连这种主意都敢给他出了。
玉离笙不喜欢这样的许慕言。
因为他知道,许慕言只是不想让他剖别人的金丹而已。
这种圣洁伟岸,舍己为人,取义成仁之事,是玉离笙最讨厌,也最厌恶的。
他觉得这样的人虚伪得一塌糊涂,所行所为都令人无比的恶心。
但玉离笙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把他的那种恶心表现出来。
他温柔得像是个正常的师长,抬手轻轻触着许慕言的额头,温声细语地告诉他:“好,师尊不剖他们的金丹,你乖乖养伤。”
可是就这么一句话,立马把许慕言恶心到了。
他的喉咙剧烈地缩动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歪倒在床边,张着嘴干呕。
可是方才都把胃里吐干净了,现在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玉离笙冷漠地盯着他片刻,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烦躁:“听见为师说话,就让你这么恶心?”
“我……我没有,我不敢,我真的没有!”
许慕言煞白着脸,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甚至急出了哭音,“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恶心,真的没有,师尊信我……”
玉离笙沉默不言,静静地审视了他片刻,亲眼看着昔日那般桀骜不驯的少年,现如今病弱楚楚,凄惨可怜地蜷缩在角落里。
一边抱住自己,护好头脸,一边摇头,努力辩解,说自己没有恶心。
可许慕言方才那吐的动作,脸上的神情,甚至是躲闪的眼神,明明就是恶心。
和当初那些欺辱他的修士一样,觉得他恶心,无比的恶心。
许慕言也觉得他恶心。
许慕言厌弃他了。
许慕言觉得他脏,觉得他恶心,一听见他说话就想吐,一看见他,就吓得浑身发抖。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还不是彻彻底底地得到了许慕言?
还不是把许慕言弄得跟他一样脏?一样狼狈不堪,一样像是街头的臭老鼠,只能躲藏在肮脏的臭水沟里?
第八十六章 师尊会心疼的呢
玉离笙不生气,反而还微微笑了起来。
他抬手指了指殿门口,轻声道:“本座不喜欢勉强别人,你若不想在我这里养伤,你现在就可以下峰,去寻你的檀郎也好,情哥哥也罢,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