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真圆道士冷哼一声,颇有点得寸进尺的?味道:“顾神医, 不如就让你师妹去长生?观内,跪在我师姐面前重磕三个响头,以表歉意。”
闻言,贺问寻笑了笑。她?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刀刃银光一闪,映着她?满是温和笑意的?眸子,道:“真圆道士,你说的?不错,我确实爱拿活人炼毒。碰巧我缺一人的?舌头用作药引,不如你就帮了我这个忙吧?”
贺问寻手举着匕首,缓步向前,顾玲珑手一伸将她?拦住,瞥了她?一眼,道:“事已至此,你就莫要捣乱了。”
贺问寻全然不顾,勾起手指敲敲刀刃,依旧肆意添乱道:“真圆道士,我的?脾气时好时坏,全凭对方如何?。你要是讲话还是如此蹬鼻子上脸,我真的?会再把你打一顿,而且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真圆道士顿时噤声,不敢多讲,神色间尽显郁悒。刚刚在台上如何?被贺问寻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变成鬼一样?的?师姐如何?在观里?备受折磨的?情景还萦绕心头。
江凤缨凑过去,在贺问寻耳边低语:“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唬人的?样?子,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呐。”
贺问寻心说,我本来在书中扮演的?就是反派一角,使坏招是她?的?应尽职责。她?悠悠道:“我千人千面,见人下菜碟罢了。”
顾玲珑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师妹性子顽劣,刚刚所说断非其真话,诸位莫要当真。”
与此同?时,演武台上的?武判又在高喊贺问寻的?名字。江凤缨往她?背上一推,催促道:“走,轮到你第?二轮的?比武了,赶紧的?。”
……
刘子玠垂眸轻抿一口茶,茶的?清香与苦涩交缠在一起,在口中蔓延开?。
他盯着裴玉清的?身影看?了片刻,随意垂放在膝盖上的?指尖不自?觉得扣紧衣衫,扯出一丝丝褶皱出来。
蜂腰削背,乌发垂腰。光是一个背影就能令人遐想连篇。
半晌,他才缓缓挪开?视线。不得不承认,他身前站着的?这名男子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即便在都城,也极为少见此般风姿的?男子。
裴玉清转身欲下楼,不期与刘子玠的?视线相撞。
他面无表情,率先移开?视线。面前的?这位贵公子容貌出众,甚至还主动与贺问寻搭话,裴玉清着实不想理睬这位。
就在裴玉清擦身而过之?时,身后一句“这位公子请留步”让他硬生?生?驻足停下。
刘子玠起身,走到裴玉清身前,道:“瞧着公子你甚是眼熟,好似在哪见过?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刘子玠略微迟疑一下,旋即主动自?报姓名:“刘子玠。”
裴玉清口吻清冷,但谦逊有礼:“裴玉清。之?前在游离城下墓时,我与公子曾有过照面。”
刘子玠恍然大悟:“原来那?日?不止我一个人男扮女装。”他的?眸光在裴玉清脸上逡巡片刻,道:“我记起来了,莫不是那?时贺娘子抱我之?时,裴公子你就在旁边站着吧?”
听到“抱”这个字眼,裴玉清呼吸微微一顿,犹如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面的?湖泊,泛起一圈圈涟漪。他道:“妻主心善,不忍任意公子性命困于厄难之?中。”
他着重咬住“妻主”二字。
刘子玠继而道:“虽然刚刚已经在楼下给贺娘子道谢过了,但我始终觉得太过匆忙,不知贺娘子下榻何?处,我也好登门拜访。”
站在一旁的?侍从听得都快汗颜了。他家殿下到底在干嘛?想要谢人……也不是要这么上赶子的?。
与此同?时,楼下演武台上的?武判高声喊道:“第?二十八号贺问寻胜,晋级成功。”
听到此报幕声,两?人纷纷一怔。
裴玉清道:“我深知妻主当时救公子并非是贪图回报,公子就不必特?意登门拜访了。妻主还在楼下等我,我与公子就此别过。”
刘子玠靠在凭栏上,手支着下颔,看?着楼下两人相伴的身影,喃喃道:“好可惜,他真小气,连住哪儿都不告诉我……”
旁边的?侍从低声道:“七殿下,时辰不早了,院内五殿下还等着。您看?是现在就启程离开?吗?”
“明日?还有马球可看?,走吧。”
日?薄西山,天边残留着橘黄色的?余晖。第?一场比武落下帷幕之?后,贺问寻和裴玉清一道先乘坐马车回到所下榻的?院落梧桐别院。
贺问寻下了马车后,沿着廊下快步走,回到房内。她?接连打了两?场,身上早已沁出点汗,那?股子黏腻味令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只想沐浴一番。
裴玉清从屏风处绕过来,不言不语,垂首解开?贺问寻的?腰封,又替她?将外衫除去。
偏房内,雾气缭绕,热意蒸腾,贺问寻赤足踏步进浴桶内。她?靠坐在桶内,水蔓延至她?胸部,几朵玫瑰花瓣飘浮在水上。
不一会,裴玉清手拿着一个装澡豆的?檀木盒进来,放置在架子上。一只湿漉漉的?手蓦地伸过来抓住他的?白?皙手腕,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汩汩流下。
贺问寻道:“从马车到这儿,你就不曾讲话。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
她?的?手穿插于他的?指缝间,大拇指在他的?手掌心写写画画,盛情邀约:“这木桶大得很,不如和我一起洗?”
裴玉清从善如流地在贺问寻面前将衣衫一件件脱下。
贺问寻单手将裴玉清圈于怀中:“有道是佳人嗔不语,眉间蹙春山,”她?用手指细细描绘他的?眉形,“不知我可否为佳人解千愁?”
裴玉清神色淡淡,语气幽幽:“我只是觉得妻主大人魅力无限,不过是比武赢了两?场,就能博得那?些男儿郎的?芳心,还私下里?讨论妻主是否有家室。”
他将澡豆置于手中,用水打湿,揉搓成一团泡沫,将其抹在贺问寻的?锁骨上,状似无意问:“不知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刘公子都和妻主说了些什么话?”
贺问寻的?手一顿,顺其自?然地往下走,停在他花瓣一样?的?唇上,眼里?多了几分促狭笑意:“那?可不是刘公子,那?是大周刘姓皇室七殿下。我和他也没说些什么,一些客套话罢了。说起来,我怎么没发现裴郎你原来是用醋做的?。”
……用醋做的?,这是变相在说他是妒夫是不是?
裴玉清直接张嘴,狠狠轻咬几口,把脸撇过去,白?皙的?脸颊、脖颈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起伏不定的?胸膛上滚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贺问寻看?着手指上的?淡淡牙印,凑过去直接把裴玉清压在桶壁上,道:“原来还是只会咬人的?小猫啊。你信不信我直接在木桶里?……”
裴玉清赶忙转过脸来,雾气熏得他的?眼眸湿漉漉的?。他用手抵着她?:“这木桶经不起如此折腾,到时候会翻的?。”声音愈发细微,最后仿若小猫喵喵叫,他道:“我在塌上等你。”
贺问寻低声嗯了一声。
本意只是想逗逗他玩,但看?他紧咬嘴唇、一脸窘困的?模样?,她?现在还真的?是有点……想要欺负他了。
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
不待多想,贺问寻吻住他的?唇,一只手已经伸到水下,轻拢慢捻抹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