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凤缨为贺问寻斟上一杯酒,两人碰杯三次后,江凤缨问起了寻药材一事。
贺问寻并不打算隐瞒什么,直言道:“大抵是要去一趟哀牢山,这药材于我而?言太过重要。”
从刚刚的言语中,江凤缨精准地攫取了两个关键词“下.墓”、“南诏皇室”,皇室墓陵一般都含有机关来抵御盗墓者入侵,这一听?就很好玩又?刺激。
江凤缨双眼炯炯有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贺问寻,道:“我也要去!问寻,我还没下.墓玩过,带我去,我也要一起玩!”
这语气听?着就好像要去春游一样轻松。
江凤缨的武功在?原著里的描述是“数一数二的好”,有她在?,此行定能安妥不少。贺问寻如?是欣慰地想,点点头:“你要同我一起去,自然是好的。”
她转头看向裴玉清,道:“此行危险,裴郎你不如?就留……嘶……”
她的脚好痛。
手上执筷的劲因脚上的痛感一松,银筷上夹着的红烧狮子头就顺势掉落在?贺问寻的前襟上,甚至还弄脏最里层的中衣边缘,一路向下滚,在?衣衫上留下一道明显的油渍。
裴玉清神情很是镇定,将脚从贺问寻的鞋子上移开,从怀中拿出帕子,俯身?凑过来很体贴地给?贺问寻擦衣衫上的油渍。
贺问寻神情复杂地看着裴玉清,好几个小问号从脑子里冒出来,用气音问他:“你干嘛突然踩我?”
油渍是不可能用帕子擦干净的。裴玉清瞥了一眼贺问寻,低声道:“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别想抛下我一个人去。”
贺问寻道:“好裴郎,我这是为你好。”
裴玉清不回话,低着头开始吃起菜,连个正眼都没给?她,但是又?用脚踩了她一下,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从裴郎的神色、行为清楚地得?知?,他生气了。
贺问寻:“……”
男人真的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心,海底针,男人脸,六月天,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贺问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对江凤缨道:“要不你叫个侍人带我寻个地去更?衣?”
江凤缨一使眼色,候着的一个侍人立马懂事地领着到最近的一个厢房处。
但很奇怪的是,此厢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侍人没多想,对贺问寻道:“还请娘子在?此处稍等片刻,奴即刻就叫人给?娘子送来替换衣衫。”
贺问寻点点头,进去就坐在?椅子上等候。
不多时,那个侍人用托盘盛着新的衣衫,恭敬地端了过来。
贺问寻拿着衣衫,绕到屏风处开始解腰带。
腰带软软地垂落在?地上,贺问寻将外?衫、中衣脱下,上半身?只着一件抹肚,拿起替换的衣衫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腿上面爬行。
她低头一看,与一双金色的竖瞳四目相对。
一片死寂。
…不是,这怎么有蛇啊?
蛇一边往上爬,一边朝她吐出红色的蛇信子,“嘶”
她敢动吗?倒也不是不敢。
贺问寻一脸淡定自若,伸出左手直接抓住着蛇的身?体中段偏后的位置,手上力道不轻不重,蛇直接顺从地卷住她的手腕。
“你是何人?这蛇不是你这种人能玩的。”
…哪家正常娘子会?玩蛇?
贺问寻看着眼前陡然出现的陌生公?子,其人颜如?冠玉,额头上佩着一抹细绳发饰。他身?着玄色金绣衣衫,腰间系着一根细绳,勾勒出窄窄的腰身?。
谢离愁面露警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贺问寻手上抓着的蛇,道:“这是我的房间,谁允许你进来的?还不快把我的蛇放下。”
贺问寻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抹肚,一脸尴尬。
她是不是得?……先把衣服穿好?在?这大周,只穿抹肚站在?男儿郎面前,是不是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贺问寻将衣衫抵在?胸前,深吸一口气,语调平静道:“我们两个这样说话真的好吗?还请公?子出去,容我穿衣。”
谢离愁并不介意眼前的女郎穿没穿好衣衫。他缓缓地将眼神从那只黑蛇扫过,落在?贺问寻修长匀称的白皙手臂上,继而?慢慢上移至她的下颔、嘴唇,最终定格在?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他在?天青阁里每天都能见?到。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移步上前,道:“这蛇有毒,若是不想死就不要再动了,我来就行,衣服待会?再穿。”
谢离愁特地侧身?站在?贺问寻的左肩,眼神瞟到上的一块褐色胎记,稳定心神,伸手去抓那只蛇。
本应极为柔顺的蛇,此时不知?是不是因方才被贺问寻抓住而?怀恨在?心,张开獠牙,朝着贺问寻的左手小臂咬上一口。
那两个明晃晃的红色点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贺问寻看向谢离愁:“呃…这位公?子…你养的这蛇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第22章 喝药
当看到原先?领着贺问寻走的侍从哭哭啼啼, 小碎步跑来?的那一刻,江凤缨顿感不妙,嘴里咀嚼的饭菜都不香了。她将银筷放下, 沉声问:“怎么了?”
晶莹剔透,豆大般的泪从小侍的眼睛里流出?,他年龄不大,堪堪才十四岁, 哭得抽抽搭搭, 断断续续道:“贺娘子…她…她要死了…呜呜…呜…都是奴的错…”
一句话不多,但其?蕴含的信息量直接大到让江凤缨,裴玉清两人脑袋“轰”的一声, 即刻一片空白。
…啊?你跟我说要死了?不就换两三件衣衫的一阵功夫?啊?
江凤缨唰地站起身,将跪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的小侍拉起来?, 道:“你好好说说,莫不是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