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着急,这个银发的男人还是有涵养地换上居家的衣服,洗过手之后,又蹭过来给已经在从袋子里拿出红薯的勇利套上围裙。他在自己也同样系好围裙之前,摸出手机把勇利从各种角度拍了一遍,说是“上次勇利做大福的时候,都忘记了拍照,这次可不能错过了呢!”

拍完照片,维克托这才拿起一颗红薯开始清洗。

勇利盯着维克托,看到他没有和平常一样顺手把自己的照片发到ins上面,松了一口气,把注意力放回了手里的红薯上。

“勇利!洗完之后就可以放进烤箱了吗?”维克托一副等不及了的样子。

认真地从衣袋里拈出早就记录好的操作步骤,勇利看了五分钟然后冲维克托认真摆手,“啊!不、不要着急啦!要把红薯放在篮子里控干才可以!”他会是比较擅长做这个的,毕竟以前小的时候给妈妈帮忙,这样的工作做得也不算少了。勇利放好自己手中的红薯,又去接过维克托手中的,然后把维克托拉了过来。

“唔,光虹说了,要在烤网上铺上一层锡纸,之后用200度左右烤一个小时!不过烤箱不同温度控制似乎也不太一样!啊,还有,中间要打开翻个面……”勇利念念叨叨地给维克托讲。银发的男人俯下身去,在料理台下方的橱柜里寻找锡纸卷。

在弯腰寻找锡纸卷的时候,因为在围裙下面维克托的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因为现在的动作,他背后的衣料紧紧地贴着后腰的线条。

勇利对于维克托的身材已经有非常准确的认识了,不愧是被??斯眷顾的冰雪民族,维克托身上肌肉的比例十分优美,线条流畅而又有暗含其中的力量感。这个男人的皮肤是一种带有一种微凉温度的白,包裹在后腰的肌肉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弯下腰的缘故,那里薄薄的一层肌肉微微收紧,在纯黑色的T恤下方,露出对比反差十分明显的腰线来。好像……维克托这个人一样,看在勇利的眼里,就如同泛出轻柔的光芒来。

直到瞧了好一会儿,维克托已经顺利地从橱柜里抽出了锡纸卷,想起勇利好半天没有出声的时候,才开口叫他。勇利突然意识到自己看着这个银发的男人后腰的曲线出神,马上扭头不看他,“那个,维克托,把锡纸垫在烤网上,周围折起来一部分就可以了……”

维克托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勇利在干什么,唔,也许是因为早已习惯了勇利的注视,他也就没有发现这只小猪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他按照勇利说的迅速铺好锡纸,然后就愉悦的准备将红薯放进烤箱。

“啊,那个,等等啊!”勇利突然叫住正拿起第四个红薯的维克托。也许是因为天生的性格谨慎,勇利觉得第一次尝试,对火候什么的都不太清楚,他拉了拉维克托的手,才让那个男人放弃了接着往里面放的打算,关上烤箱并且设置好温度和时间。

“勇利,这几天你一直在看莎士比亚,是有什么想法了吗?”维克托把勇利拉出了料理台的范围,“关于新赛季,已经有主意了?”他拥着勇利在阳台边的圆桌旁坐下,这几日,维克托感觉似乎自己越来越喜欢晒太阳了。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身上又变凉了一些吧!

他一边捧着热好的伏特加一边随意地问勇利关于比赛的事。

黑发的青年点点头,然后又马上开始摇头,“嗯,大概短节目已经有一点想法的。”他乖乖地像只小绵羊一样,说着还对对手指,“可能会以一个来自东方的读者视角,去展现吧!”

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勇利迟疑地报出一串英文来,“[Halfway Through The Earth]?”

“‘跨越半个地球’吗?”维克托的右手又托在了下巴上,“勇利是说,以一个东方人的视角去解读和感受莎士比亚?这个想法很不错哦!”他首先肯定了勇利的思路,然后就喝起酒不出声了,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他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才忽然眼睛里一亮,“勇利的自由滑,想一想以某个人物为主题好不好?”银发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十分认真地问勇利。

确实,勇利一直考虑的都是关于整体的内涵什么的,这样从某个人物的角度思考,虽然并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但没有想到的时候就像始终隔了一层纱一样。现在被维克托的建议一点,他就立刻想明白了这一点。

现在选手们大多从电影什么的宏观角度寻找灵感,如果在这个时候可以做出什么突破,大概就可以让人耳目一新了。就如同一个记者,在其他同行千篇一律地写消息的时候,他能够写出一篇优秀的特稿或者是深度报道,那么,他无疑是比其他人要技高一筹的。

于是勇利就这样直接陷入了沉思。维克托也就坐在一边,日光从维克托的背后投射过来,带着暖意,照在勇利的脸上。勇利的脸上被温暖的阳光照耀,晕染出一种认真又可爱的色泽来。

维克托安静地欣赏眼前的景致,没有去打扰勇利。

没想到的是,不打扰是不打扰,身形犹似少年一样的青年认真的样子确实是十分耐看的,不过这一看就惹出了事来。维克托保持这个动作托着腮过了一段时间,就闻见了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勇利勇利!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维克托伸出手在勇利的面前挥了挥,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勇利听到他说的话之后,轻轻地嗅了嗅,小小的鼻尖微微动了几下,然后向一个方向看了过去。下一刻,勇利就露出了一个大事不好的表情。

维克托一边顺着勇利的目光回头,一边和他说话,“怎么了啊勇利,好像有一点怪怪的感觉……”他跟着勇利将空气嗅进了鼻子里。唔,怎么说呢?香香的,但是那种忽视不了的诡异味道是怎么回事?有点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冒烟的味道?

等等!

烧焦了……冒烟的味道?

这下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精彩了,“维克托!那个、这个……我忘记了红薯……红薯还在烤箱里啊!”勇利撇着两只小眉毛,像某种小动物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想要拔腿就往料理台边上冲。

“诶?”维克托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有点“惊恐”的样子,“都怪勇利啊!刚才的勇利真是太迷人了,红薯似乎被烤糊了啊!”银发的男人埋怨地看向似乎立刻就想加速的某人,还及时地抓住了勇利的手腕。

勇利疑惑又不服气地瞪着拉住自己的男人,“放、放开啊……快点去看看红薯……”然后他就想起来了维克托似乎说了什么,“为什么是因为我啊?明明维克托自己没有发现,虽然我也太入神了啦……”勇利说着说着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转了身去瞪那个男人。

“哇哦!勇利不能不承认呢!”维克托的速度绝对不亚于勇利,但他还是镇定地走向了烤箱,“就是因为勇利刚才实在是太迷人了,一不小心就一直盯着勇利了嘛!”他理直气壮地接着解释,“盯着勇利就忘记了时间,于是这个就糊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维克托的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勇利无奈地不和维克托计较这个,根据他的经验,这个时候不论自己做出什么反应,都会被维克托说的整张脸变红,所以直接抢救烤箱里的红薯去了。

打开烤箱,一股比刚才更加浓烈的焦香味儿扑面而来。不过,说是焦香,也许那第一个“焦”字比较厉害,香味儿只糊得剩下一丝了。勇利急忙想去把那三个不知道成了什么样的红薯捞出来,维克托再次一把捞住了他的手。

“要小心哦勇利,不要被烫到了!”维克托看到勇利直接就想上手,就先拉住他,然后自己有条不紊地拿过一边的餐夹,从烤箱里取出来三个黑糊糊热腾腾的长条物体。

烧焦的木炭气味几乎压住了香味,这下勇利和维克托的表情简直无法形容,“AMAZING!”维克托在勇利阻止之前就拿起了一个黑色物体,“哇!好烫好烫!”

维克托捧着那个表面上还掉着黑色渣滓的东西被烫得不行,但他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欣赏认真的勇利而忘记烤箱里的食物而郁闷,还是快速又好奇地掰开了被烤糊的红薯。

被掰开来的红薯从外到内焦黑了一半,之后中心的部分还带着较为正常的橘红色,仔细闻闻,还是挺香的。而且这种香味带着特殊的木质香,勇利一对比就知道季光虹为什么老是咬着被子给雷奥推荐这么一种吃法了。

咦?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算了,反正还没有说出来嘛不是?也算不得泄露了什么。

维克托把掰开冒着热气的半截红薯,取出外层已经被烤糊了的部分,递给勇利,“勇利要不要先尝尝啊!虽然这个……烤得不太成功……”维克托已经被那种“焦香”散掉之后的味道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手上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疑惑地咬了一口维克托递过来的橘红色物体,勇利的眼睛刷得就亮了,“好好吃的……这个、有一种外层硬硬的里面又软又糯的感觉……”说着自己啃掉那一小块可以吃的部分,然后又迅速捞起边上的第二个开始剥。

不止勇利时这样,维克托同样消灭掉两口就可以解决的那部分,摸起最后一只烤焦了的红薯来,两个人在处理自己手中那只红薯的时候,只说出了一句话来,“Вкусио!”

勇利抬起头,才注意到维克托的唇上泛起一种莹润,也是因为这莹润,勇利似乎明白了这人为什么开心的时候,总能咧出一个孩子气的心形嘴。这个男人天生的有些薄唇,唇色微浅而有光泽,而且他的上唇中间有一点引人注意的唇珠。

这是勇利以前不曾注意到的。

惊讶之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食物上。

不论是一向饮食以精致著称的日本的青年,还是相对豪放但十分优雅的俄罗斯男人,在如何简单迅速地找到好吃的食物这项上,都是比不过中国几千年积累的经验的,于是勇利好维克托很快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中的食物上。

因为维克托带着勇利的任性行为而格外愤怒的尤里从冰场直接冲向维克托的家里,然后直接踹开了门。再然后,尤里先是闻到了一股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的焦味,他极其嫌弃地一面循着味道最重的地方看一边直接开始吼:“喂,又在干什么啊!是想把房子烧着吗,维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