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新年第一天跨越半个中国,当然不仅仅是为约调。

大学毕业十年恰逢当年最受尊敬的许教授60大手,热心同学组织班级聚会。顾言提前到,恰好在饭店门口遇到许教授,他正在吃力地冲车上下来,右脚缠着厚厚的石膏。

顾言赶紧上前两步扶住,许教授站稳身子冲他道:“顾言,我可听说你不想来啊。”

顾言笑:“许老师发话,我哪敢不来,不过倒是许老师,你是不是听说我要来,高兴得把腿都蹦伤了。”

许老师听了回头冲旁边几个学生笑:“这小子翅膀硬了,不把老师当回事了,等会你们好好灌他。”

说话间一个年轻人从车后绕出,看到顾言,双方都是一愣。

许老师扶着年轻的胳膊坐到了轮椅上:“就在这里介绍了,我儿子许诺,今天来帮我推轮椅,不过等会,就换你顾言来推。”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顾言也顺水推舟推着轮椅往前走,许诺犹豫了一下,跟了上来。

顾言把许教授安顿好,借口去厕所找地方抽烟。许诺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番犹豫后,跟了过去。

许诺,二十八岁,许教授独子。身材挺拔,五官清秀,平日里带着眼睛穿着保守,不太引人注目,但顾言知道,这崽子摘掉眼镜脱去衣服,火辣得让人难以自持。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又大,睫毛又长,望着主人的时候,让人想起从小养大的幼犬,目光里饱含对主人的崇拜和喜欢。

当然,作为直男奴,顾言是没这种评判能力的,对他做出这个评判的,是圈内见过许诺的女主。

他俩曾经都是奴,身边自然有主人,那时候圈内人很少,三五对成群,他俩就是这么认识的。他们的主人是朋友,他们见面机会自然也多。

只是,他们聊天的机会并不多。

因为主人在一旁聊天打游戏,他们就赤身裸体跪在一旁,或当脚垫,或当桌子,一言不发守着主人一晚上。那种场景,顾言已经忘了很久,现在看到许诺,当时的画面又鲜活起来。

不过他很快把画面从脑海里驱离,准备认认真真抽根烟,就听有人在身后轻声道:“言哥,今晚,我主人会来么?”

毕业即分离的不止是恋人,还有主奴。

研究生毕业,顾言就和自己的主人断了关系,后来听说许诺也和他主人断了。

此时看他这副模样,顾言自然懂他的心思,不过之前看同学名录,岑晶并不在参会名单里,这种事没什么好瞒的,于是顾言冲他道:“不来,她有事。”

许诺本来就问得怯懦,听说岑晶不来,像是莫名松了口气般自言自语道:“她忙,自然不会来。”

顾言并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和曾经一起当奴的人回忆过去,自顾自大口吞吐起来,不想搭理许诺。

可许诺偏偏不放过他,自己闷了一会,又问了句:“那你和她还有联系么?”

本来许诺的出现让顾言想起过去,顾言就有点烦躁,此时听他还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不由没了好脾气:“我和她联系什么?约调么?”

许诺听出他口中的不快,人闷了下去,一双大眼睛里没了光彩,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搅了”准备离开。

顾言看他一副可怜样,心又软了下来:“唉,班级有通讯录,等会自己翻来看吧。反正你爸肯定有。”

许诺“哦”了一声往外走,人看着有点恍惚。

顾言作为过来人,自然明白这小子还没放下,可他不想招惹这事太多,也就由他去了。

吃饭的时候许老师拉了顾言坐旁边,作为当年班长,他深得许老师喜爱,事实上,他的破事也不是发生在本科阶段,所以没人察觉到端倪。

看着几乎全班来到,许教授高兴得喝了一杯又一杯,要不是脚受伤,简直要站起来给大家打拍子唱歌。

许诺没有陪席喝酒,一个人在外面吃,所以照看许教授的任务就落到了顾言身上。

到晚上,许教授喝醉了,拉着顾言还要聊聊。许诺一个人捡不回他爸,顾言只能跟上车后座陪着,许诺开车。

许教授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到最后他一脸正经地对顾言说:“当年,就数你最会追女孩子,好好教教我儿子,都二十八了,还没个女朋友。他啊,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女朋友不好!”

顾言刚想说话,就听许教授口齿不清道:“你不用瞒我,我什么都知道,你喜欢岑晶对吧,从她给你补课开始就喜欢她对吧……爸妈不会反对,你要追她……就去追吧。”

车一震,熄火了。

许诺没说话,默默重新将火打燃起步。

顾言坐在后排什么都不好劝,只能像安抚小孩一样轻拍着许教授,听着他嘟哝着:“喜欢就去追,现在还不晚……”睡了过去。

顾言这才明白,为什么岑晶没来,为什么许诺不敢问他爸。

许诺抬眼看后视镜,恰好和顾言四目相接,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再也没说一句话。

不到半个小时,来到许教授家楼下,顾言推开车门,许诺过来背起他爸往家走。

师娘正在楼下送客,看到他们回来赶紧招手:“许海……哎呀你这个死老头子怎么喝成这样,人家岑晶专门来家看你,你这死样子丢人不丢人!”

顾言一听,身体先于脑子反应过来,转身去扶住许教授。

就看许诺冷不丁地冲岑晶,跪下了。

第3章 第三章 许诺

新年第二天,许诺哭着从梦中醒来,想起自己已经二十八岁,马上擦掉了眼泪。

许海文昨天被儿子摔了狗啃泥,早上见他没有好脸色:“你不深蹲80公斤么?怎么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在人家岑晶面前摔!”

许诺没说话,坐下闷声吃油条豆浆,看见多一副碗筷,突然紧张起来,死死盯着客房。

“看什么看?你不争气还指望我们把人家留下啊?”许海文微怒,“昨天,啊,你嘴巴甜点,让她帮忙扶一下你爹,很困难?说一句你送她回家很困难?”

许诺渺茫的希望落空,沮丧得吃不下东西,再回想昨天自己的傻样,无地自容。

这六年,他伤心过,痛苦过,期待过,失望过,用了六年时间,他终于下定决心从新开始换个样子出现在岑晶面前,结果,还是搞砸了。

他越想越难过,闷闷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