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哪有不愿意的,你问二嫂嫂。”闻今瑶哼了声,朝沙棠喊道,“二嫂嫂,你说,她们都不相信我。”

沙棠心头一颤,这才勉强抬眼看去,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犹豫。

坐在她旁侧的青檀端着杯子,放到唇边轻抿一口,轻声笑道:“我们自然是有很多话想问的,就怕祝小姐若是不愿意,回头倒以为是我们欺负祝小姐了。”

“只是大家今儿来,就是想见祝小姐一面,恭贺她新婚,与温二少喜结连理。”

石台上有人扑哧一声笑出来:“祝小姐已经被你们吓倒了,你们看她话都说不出来。”

这话让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一起低笑起来。

沙棠只觉得心中有几分茫然,在人们意味深长的笑意中,她抿唇道:“要问什么?”

“我我我,我先来,我有个问题非常好奇!”坐在沙棠对面的粉裙少女举起手,灵动的眼眸带笑地注视着沙棠,一手掩在嘴边,做悄声说话状,“祝小姐,你和温二少洞房的时候,是双修灵府,还是……”

“呀!”少女还没问完,就被身旁的人害羞地捂住嘴打断。

少女挣扎道:“干嘛,不是什么都可以问……”

其他人一半在羞怯,一半在闷笑,闻今瑶瞪眼望着少女:“哪有你这么问人的!”

沙棠表情有些疑惑,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

“你这话怕是白问了,成亲当日温二少就没有去过婚房那边。”青檀不紧不慢道,“但祝小姐生得如此好看,面似芙蓉,温二少今日静思出来,肯定会好好怜爱祝小姐的。”

被捂嘴的少女听完她的话缩了缩肩膀,温二少冷冰冰的,对女孩子也又凶又狠,唯独对闻今瑶能表现得如沐春风般,这祝小姐哪能在那种男人手里讨到好处。

有人直接挑明道:“我就没见过温二少对今瑶以外的女孩有好脸色,长得再好看也没用,他哪会好好怜爱祝小姐,我看祝小姐还得自求多福。”

沙棠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自己不用开口也不会冷场,心里倒是悄悄松了口气,反正她也没听懂。

闻今瑶屈指敲了敲桌面,气鼓鼓道:“不要再吓我二嫂嫂了,你们喜宴那日都没能敬她一杯喜酒,今天可要把这杯酒给补上。”

“说的是。”青檀屈指一弹,桌上倒满酒的杯子便飞到沙棠身前,她似笑非笑道,“贺喜祝小姐,嫁入温家。”

沙棠从没喝过酒,她望着眼前满满的酒杯,伸手接过时,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比之前更加耐人寻味。

她低头轻抿一口,酒水入喉辛辣,像是沸水触地,在她喉间发出刺啦声响,灼烧感立马袭来。

烈酒烧喉,沙棠被刺激得微微睁大眼,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不敢往前,闻今瑶却道:“二嫂嫂,喜酒可不能不喝啊,不然她们会生气的。”

另一人说道:“温二少和祝小姐的喜酒这辈子就只喝这一次,错过就难得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杯又一杯烈酒飞到了沙棠身前,排队等着。

女孩们笑盈盈地望着沙棠,等着看她饮酒。

青檀今日给沙棠喝的是最烈的罗浮酒,这种烧喉的烈酒是用来对付水妖的,常人喝了,轻则喉咙发烫疼三五日,重则失声。

青檀的父兄在听海关就是被水妖害死。

祝家断了青州支援的路,不开结界,又不愿给在听海关与妖魔战斗的青州仙士支援,藏了能买到的所有罗浮酒,等着前边的仙士消耗妖魔队伍,等到青州仙士死完,妖魔也没有战斗力的时候再出手。

祝家一边想方设法针对青州,一边派人排除千难万险,去妖海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找药。

青檀恨极了飞玄州祝家,看着眼前被祝廷维养得娇气柔弱的祝家大小姐,再想到自己的父兄因为祝家的原因惨死听海关,她就止不住心底翻腾的杀意。

“祝小姐,不用着急,慢慢喝。”青檀望着沙棠,声音轻柔,“我们会等到你喝完为止的。”

沙棠能察觉到四周的恶意,因为从小都需要看人眼色,所以她总是能感知到他人对自己的情绪如何。

就算她说不想喝,这些人也会强迫她喝下去的。

青檀见沙棠还在犹豫,又轻声道:“听说妖海那边最近有凶猛的妖兽出没,若是有人滞留妖海不走,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一句话让沙棠断了犹豫,扬首喝下一杯又一杯烈酒。

她最开始一口一杯,后边就不行,越喝越慢,被烈酒灼烧得喉咙疼痛难忍,嘴里已经满是血腥味,沙棠抓着酒杯的五指泛白,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灵力来缓解痛苦,却仍旧不够。

倒是她挣扎的模样逗乐了其他人,石台上满是少女轻盈欢快的笑声,从远处看去,只觉得她们相处得十分愉快。

从水廊走过的一行人听见前边的笑闹声,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

为首身披紫袍,面色不怒自威的男人是温家家主,温鸿。

两个儿子走在他身后一左一右。

温鸿只瞥了眼石台的人们,刚要当做没看见走开,就见祝廷维的女儿捂着嘴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溢出,落了满身满地。

人们喊着祝小姐,纷纷站起身,沙棠却再难站稳,身子一倒掉进泛着雾气的寒泉里。

少女们惊叫出声,止不住笑意地围了过去。

温雁风对温鸿说:“爹,我过去看看。”

温鸿脸上有着明显的皱纹,发上也有肉眼可见的几缕银丝,没有动作,不开口说话时就已充满威慑,开口时,身边的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一丝寒意:“出事的是你的弟媳,他都没去,你去做什么?”

说完余光往后扫了一瞬,落在那个安静不语的人身上:“一个男人再如何废物,也不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温聿怀仍旧没有答话。

损失诸多亲信的温鸿,比任何人都希望祝廷维的女儿受更多折磨,越惨越好,他此刻说这种话,不过是针对自己这个不讨喜的小儿子。

温雁风似乎一点不怕温鸿发怒,仍旧温声道:“今瑶在那边,怕她胡闹不知分寸坏了事,我先过去。”

说完便朝石台赶去。

温鸿见温聿怀仍旧没有动作,声音又冷了几个度:“你还不快去?”